片,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脸庞,白苁蓉忽然很想流泪。
苏恰就立在她的后面,沉默了很久,才道:“既然到了这里,我就把话说开了。林漓,你看过我钱包里她的照片,你是刻意接近她的对不对?”
白苁蓉惊讶地张大了嘴,脑海里霎时浮现出了“我就是觉得你很面熟”这句话。
这是林漓跟她说的第一句话,她一直以为她和林漓之间只是巧遇。
白苁蓉的心里乱极了,她觉得她自四年前踏上了林漓的汽车起,就掉进了阴谋的漩涡,怎么也挣扎不出来,谁都是个骗子,谁做什么事情都是有目的的。
她愤怒了,指着眼前的石碑,又指着苏恰,咬牙切齿地说:“你们全都是骗子。”
苏恰觉得她的愤怒来得莫名其妙,那么会演戏的女人,凭什么指责无辜的死者是骗子。
他冷笑着说:“骗子?我们骗你什么了?”
“你根本就不认识白苁蓉。”
“我告诉过你了林漓,是你不肯相信,那我就再说一遍,白苁蓉是我曾经的恋人。满意了吗?她就是死了还是我最爱的人,满意了吗?你故意接近她不就是想试探吗?其实那时候你根本就是多此一举,你可以来问我,你问我我一定会一五一十告诉你,你就不用假装好心地让她上了你的汽车,她也就不会死。”
苏恰的语速很快,几乎是一口气说完了这些话,停下来的时候,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以至于白苁蓉产生了一种下一刻他很可能就会克制不住冲动一把掐死她的错觉。
她沉默了片刻,喃喃自语一样地说:“可是我并不认识你。”
“什么?”
她正视了他的眼睛,下了无比巨大的决心,一字一句地说:“你说你和白苁蓉是恋人,可是我并不认识你。”
“你说~什么?”苏恰倒抽了一口气,眯着眼睛想了半天,还是觉得不明白她话里的含义。其实或许是明白的,只是觉得荒谬又滑稽。
“你能给我看看你钱包里的照片吗?”白苁蓉向他伸出了手。
苏恰下意识去摸裤子口袋,钱包不在那里,又去摸上衣口袋,掏出了钱包,递到了她的手里。这其间,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白苁蓉真的在苏恰的钱包里看见了自己,比她想象中的要大一些,在此之前她想不出苏恰是谁,甚至还猜测过他会不会是她幼时的某位邻居。他比她大,他记得的事情,她没有印象也不稀奇。
可是照片里的她,穿着高中时的校服,背着画板,看她身后的背景,正是离她家不远的人工小堤坝,那么她那个时候不是走在去学画的路上,就是去堤坝上写生。
“偷拍的吧?”白苁蓉想来想去,都只有这一个可能。
“你……”
轮到苏恰的脑子乱极了,不敢轻易相信,可内心却克制不住的有些窃喜。
“苏恰,你要是喜欢沈梅的话,就当我没说过这句话……”白苁蓉还记得自己来这里的原始目的,可是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苏恰打断了。
“不,我不喜欢沈梅。”
白苁蓉觉得苏恰的眼神烫极了,他从没有用过这样的眼神凝视过她,这是第一次。
烫的人心慌意乱。
她下意识轻咳了一声。
“那你接着说。”苏恰有一种被窃喜冲昏了头的感觉。
“沈梅……总之她不好。”想了想,白苁蓉还是没有告诉他,她和沈梅的所谓的恩怨。
“是的,她不好。”苏恰像是没有灵魂一样,重复着她的话。
白苁蓉觉得苏恰的变化太快了,忍不住说:“你就不想想我是不是骗你的!”
“不,其实我早该想到的,你和她有太多不同的地方。”苏恰很激动地说话,眼睛还下意识看了看石碑后头的墓地,他现在完全确定里头躺着的那个才是林漓,而他眼前的……
像她那样清冽的眼神,和她身上的气味,本就是林漓不会有的。
白苁蓉本来还想问她和林漓究竟有什么不同,可是在林漓的墓前说着这样的话,心里实在是不好受。她已经平静了下来,也想明白了不管林漓到底是以怎样的目的接近的自己,毕竟人已经没了,死者为大。
白苁蓉调转了轮椅的方向,朝外行去。苏恰紧跟着,伸手扶住了她的椅背,轻轻地推着她缓缓前行,心情很是微妙。
人在寻找爱情的路上,多半靠得是直觉。
很多年前,苏恰第一次看见白苁蓉的时候,直觉告诉他,她就是他一直想要找的true love。
许多年后,当已经改变了容颜的白苁蓉再次出现在苏恰的面前,他为自己不由自主地靠近,寻了无数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殊不知,直觉早就已经认出了她是谁。
感谢上天,让我还能遇见你。——苏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