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风听着,眉头皱起,几乎拧成一条线,长长的睫毛垂下,映下几许斑驳,目光黯然,似乎万物星辰都失去了光彩。
两人都陷入了沉思。清风渐起,吹皱碧波湖内的一潭春水。
又不知过了多久,吟风抬眼,淡淡说了句:“我们回吧。”脸上是事不关己的漠然,似乎什么都不曾听到过。两人一路无言的走出亭子。
吟风拉过锦瑟的手,柔声道:“好了,我们回家去吧。”两人并肩离去,语笑嫣然。
白飏在后面静静的看着前面走远的兄妹俩。觉得她们兄妹俩之间的世界似乎没有人能插进去,便轻轻摇摇头,从另一个方向走了。
锦瑟一直觉得,自从听涛亭回来后,吟风便经常一个人发呆,愁眉紧锁,她几次问都无果而终。淡淡的不安笼罩在她的心间。
苏慕容回来后,苏府又恢复了往日的拘谨,她便安静的呆在府中,跟着私塾的夫子学四书五经。
三月初三转眼便到了,她的心隐隐作痛。思绪回到了六年前,她还只是一个八岁的孩子,却也知道,不被爱是什么样的滋味,一言一行都是错的。
依旧是日未出便去,日已落才归,年年前往的地方,柳絮依旧如烟,时间似乎漏掉了此处,墓碑仍是一样的崭新,丝毫看不出岁月的痕迹。也或许,是被擦拭了无数次,才如此崭新。
自从墓陵回,苏慕容就一直站在庭院内,双手反剪,低眉冥想。锦瑟站在窗前,看着不远处的一抹人影。那孤独感似乎感染了她,她便也定定的站着,眼神直直的落在那个清瘦的背影上。
她第一次觉得,自己的父亲也是需要安慰的。想着,心底便升起一阵酸涩,或许每年的这个时候,那个孤独的身影都会静站到天明吧,那是多少强烈的爱恋与不舍呢?
夜已经深到极致,浓浓的,吞没了那道人影。锦瑟也越来越乏了,便倚在窗台上睡着了。
苏慕容抬头看着漫天的星辰,仿佛是想分辨出究竟哪颗是属于柳芊陌。他不自觉的转身,看那满园的柳枝。却突然发现,柳条掩映处,一扇打开的窗。
他走近,看着熟睡的锦瑟,她眉头微蹙,小嘴紧抿,像是做了极可怕的梦。
难道她在这儿一直看着自己?苏慕容的心软了软,他进了房,把锦瑟抱到床上,替她盖好被子,然后搬来椅子坐在床边。
苏慕容仔细的打量着锦瑟。这孩子长得越发像她母亲了。一弯细眉如柳叶,纤薄匀称;双睫微卷,轻覆在紧闭的眼上,如荷叶掩住了荷花。双颊微微泛红,如一朵含羞待放的的琼花,脸上的梨涡若隐若现,惹人爱怜。
“芊陌,我多么希望锦瑟能如你一样聪慧多情,却又多么希望,她只是一个平凡得女子,淡然安稳的度过此生。”他在心里默默叹息。
谁也没有注意,对面的房门敞开,一袭绛蓝色的长袍随风微摆,那人看了一回儿就转身掩上了门。
是夜,悄无声息。
时间如白驹过隙,匆匆间平淡了流年。
转眼元宵就要来了,苏州的大街小巷都挂满了大红的灯笼,所有苏州的百姓都喜上眉梢,这是一年里最喜悦的日子。
这段时间里,锦瑟仍在私塾学四书五经。琴棋书画也多有涉猎。苏慕容虽然一如既往的严厉,言语间却柔和了不少。
吟风除了听夫子讲解,骑马练剑,还得兼管苏慕容交传给自己的家产,日子虽不清闲却也充实。
傍晚时分,夕阳在天边烘出一片美丽的霞蔚。吟风禁不住锦瑟的再三请求,便答应带她出去赏花灯。
花市灯如昼,人群熙攘,男女老少皆是顾盼神飞。
锦瑟开心的把玩着路边摊上的小物件,一路欢呼雀跃。吟风看着那如桃花般绽开的笑脸,嘴角也不自觉的轻扬。
突然,几匹骏马自街头的另一端径直驱入。吟风忙把锦瑟护在胸前,看着马上那些来势汹汹的黑衣人,一股不祥的预感在胸膛中升起。
街道的摊贩们慌忙后撤,却也好多避闪不及的被撞翻箩筐。
那些来历不明的马似乎是朝着自己驶来,吟风把锦瑟搂得更紧了。
马匹越来越近了,不安的气息在空气中流动着,吟风阴沉着脸,做好了反击的准备。身后的几个随从也蓄势以待。
“哗”的一声,长剑出鞘,剑身微寒,泛着幽光。吟风把锦瑟护在身后,五六个黑衣人一拥而上,轻易便甩开了随从们,一齐围攻吟风,吟风一手护着锦瑟,一手抵挡那些攻击,终是寡不敌众,渐渐败下阵来。冷不及防,一把长剑从背后贯穿而入,鲜血自他的右胸膛喷涌而出。
锦瑟瞪大眼睛看着吟风惨白的脸,心里一阵绞痛。
吟风的动作因为剧烈的疼痛而缓慢起来,黑衣人趁机蜂拥而上,他身上的剑伤一处添一处,但左手却牢牢抓住锦瑟,只是锦瑟可以感觉到,那力道越来越微弱。
一个黑衣人跃身上马,顺势把锦瑟拽到马上,长鞭扬起,呼啸而去。
吟风躺在血泊里,眼睛定定的看着那马离开的方向,两眼一黑,晕厥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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