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棵树足足伐了两个时辰,放眼望去,这还是林子里最小的。
当还剩下一小半就伐断的时候,乌赛做了一个让谢清璇瞠目结舌的举动——他一脚踹上树的断口,反复踹了数次,然后抱着谢清璇迅速躲开。
一棵树轰然倒下。
谢太傅身体僵硬地离身边人远了些,用袖口拭了拭额角的细汗,他本来还想等内伤好些,就仔细锻炼一下自己的身骨,不求过人,只需跟这些蛮人有一拼之力即可,而现下看来——
他觉得日后,还是多淬炼内息方为上上之策。
为了省事,谢清璇打算在此地直接做出木桶。他在诸多树枝里选了顶处的几根不粗不细的,用剑慢慢磨着切下,割磨的过程中他发现这树看似表皮光滑柔软,实则十分坚韧难透,若不是有璇玑剑,以他的力气凭石刀来割磨,怕是圆月升起都切不下一段来!
只是一根树枝便如此,那方才伐树时岂非难上数倍?念及此,他不禁看向一旁用石刀取树枝的乌赛,这少年像是不知疲惫一般,凭蛮力切割。
他手上的石刀是颜色近乌黑的石头打磨而成,上面沾了一些手汗……
谢清璇突然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一把拉住他的手,乌赛不敢跟他用力便顺着他的力道停了动作,疑惑地抬头。
谢清璇将那两只大掌翻开,不出所料地看见,原本长着粗糙厚茧的掌心此时已被磨得血肉模糊。
乌赛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瞧了眼面前人的表情,顿时有些紧张不安,他不知道自己哪里做得不对,但这人明显生气了!
谢清璇面色冷然,一股闷涩之气滞凝于胸口。
他自幼修习的内功心法跟道门颇有渊源,所以历来心志沉稳、清心寡欲。遑论动怒,心绪起伏都甚少。可自从到了这个地方,不知是否是内伤的影响,他的心境修为颇有退减之象。
他抬眼看了眼乌赛局促不安的面容,将心口再次翻腾上来的怒气压下。
原本想厉斥对方,让他明白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如此不自惜自爱是为大不孝!可转念又息了心思。这些蛮人根本不懂礼教,又何谈孝道?
再者,要伐树的是自己,若自己肯把剑借予对方,他又何至于伤手至此?
谢清璇抽过乌赛手中的石刀扔到一旁,脸色不豫地从怀里摸出一瓶伤药,这是他在密林里自己用白芨、三七等药草研磨的。因为药性原因,药粉撒上去会有刺痛感,所以他事先制住对方的手掌,小心的将药粉洒在那些血淋的伤口上。
不料人乌赛皮糙肉厚,这点小痛根本不放眼里,眼神一瞬不瞬地落在谢清璇近在咫尺的俊秀面容上。
因为没用祛毒草汁清洗伤口,谢清璇也没给他包扎,打算回去之后再上一次药。
不过,现下他是不可能再让对方沾手做事。
乌赛一开始不解自己为什么不能干活了,还试图去把石刀捡回来,结果谢清璇干脆把石刀丢进了远处半人多高草丛里。
乌赛这一回像是明白了他的意思,沉默地坐在一旁,没有再动。
谢太傅见状,不知为何,心中滞闷之感没有缓解,反而更甚。
虽然切割麻烦了些,但用璇玑剑凿木桶却很快,一个时辰过去他做好了六个,还顺便用木条和藤蔓做了三个扁担,方便提水。
他的手心也磨伤了一些,也仅是掉了些皮,比起乌赛那血肉模糊的伤口差了远了。
看了眼天色,他们二人已经出来够久,族里人怕是已经打完猎要做饭了。
这个地方一天二十个时辰,按照楚朝用饭时间来算,应该是一日六餐左右,而这些蛮人却一日只用三顿饭,双日升起时一次,双日于头顶正上方时一次,双日落前一次。食物少的时候还会更少一些。
吃得少干活多,也不知他们是如何长得这般壮硕的……或许也跟他们的饭量有关。
余下的树干还有大半没用,谢清璇打算明日再来做桶,附近除了林鹿与山狼的人也未见别的人迹,倒是不担心被窃走。
他把六个木桶用藤蔓栓到一起,正欲往肩上背时,却被乌赛拦住,转头看去,却见这个高壮粗悍的少年竟然眼眶微红一脸受伤地盯着自己。
谢清璇:“……”
乌赛一个劲地指着那些木桶,随后又用力拍着自己的胸膛,嘴里呜哩呜噜地不停说着,声音甚至带着哽咽之意。
谢清璇:“……”
不就是想表示自己可以帮忙背东西么,怎么还哭上了!
谢清璇一边把木桶递过去,一边握拳心想,学氏族语已经刻不容缓!
回到氏族的时候,莫纳巴和图亚已经帮族人升起火,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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