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卷发,面貌熟稔,一举一动都像是不食人间烟火,她站起来,微笑道:“你好,我是叶沫文。”
“……比叶谦晚出生两分钟的,他的亲妹妹。”她补充道。
显然基本的寒暄都已过去,叶沫文面前放着用漂亮的玻璃杯泡的上好茶叶,封越爸妈诚惶诚恐,简直是将她当做了女神降临。
“我和我哥哥自从十六岁分别之后见面次数就寥寥可数了,因为他不想让我进娱乐圈,所以我们当时闹得挺厉害。但,感情不是不在的。这些年各自生活都有了起色,彼此联络的也比较多了。”
叶沫文有着和叶谦相似的特质,杯子里的茶她照喝,不拘谨也不孤傲,虽有着让人望而怯步的好皮相,然而气度却是落落大方。
“我是在我哥哥离开之后才知道封越的,我没办法劝他回来,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离开……之后来这里出差过两次,直接住在了我哥的公寓,偶然从抽屉里翻到了相册,才知道封越,我哥哥并没有向我正面地提起过他,所以也是花了不少人脉和时间今天才能来到这里,见到伯父伯母。”
封越的妈妈说道:“他和叶谦分手了呀,是叶谦提出的,我们越越也委屈的很。”
“……”叶沫文一时没有说话,似乎是有些诧异这家人对同性话题的宽容。
“姑娘,你在这里吃顿便饭吧。”封越的妈又对封越爸爸说:“老头子你快去买菜。”
封真见二老张罗着,似乎还没从大明星的光芒中完全退出,他开口道:“封越现在不在家。”
叶沫文点点头:“我猜想他和我哥哥分手大概有我的一些原因在,去年我在这里修养,担心是被他误会了什么。”
封真提醒道:“是叶谦向封越提出的分手。”
叶沫文凝神静默,欲言又止,似乎是有很多话想说,然而却千头万绪,不知道从何说起,也不知道该不该说,应该怎么说。
最后她道:“我担心我哥的安全,希望他能尽早从非洲回来,也希望他喜欢的人能完完全全的接受他,一起幸福快乐下去,这两件事是同一个结。无论如何,我都想亲自见一下封越。”
封真沉吟良久,“我希望你不要现在去找他,如果你不想害他的话。”
“……”
“封越现在在服兵役,还有半年才满期,当逃兵要担重责,去科特迪瓦家人也舍不得,那种地方,确实是不好过。”
长谈中,叶沫文露出思虑神色,而长谈结束,她似乎也是已经给自己下好了决定。
在此吃过一顿便饭之后,她十分沾地气地与他们道了别,在保镖簇拥下离开了这里。
封真与她同一时间离开,戴上一副墨镜,他始终是无法把叶谦和叶沫文二人联系起来。
这个女人如今早已不需要抛头露面了,夫家是一个世纪前就有名望的沈家,民国时期研制飞机发动机起家,后来改造汽车,如今旗下经管着两个奢侈品集团,就连封真现下开的这台豪车,都是她夫家的杰作。
其实她不需要求任何人,沈嘉墨明媒正娶的妻子,她有的不仅是钱。只要她愿意,她的人脉和权势,都足以让她立刻找到叶谦将他强行带回。
秋高气爽的晴天里,封真带上小风,到郊区的公园里放风筝。
午后的阳光温暖极了,公园内游玩的人不多也不少,他们在巨大的榕树下摊开一张桌布,摆上一些食物,在玩累的时候坐下休息。
封真躺在树下,阳光穿过树叶形成点点的光斑,投在他的身上,他觉得很舒适。
小风的风筝让给了几名淘气的孩子,他坐在封真旁边吃喝。
封真微眯了眼睛,片刻后换了姿势,将脑袋枕上了小风的腿。
小风喝着一杯酸奶,春风一般地朝他一笑。
封真觉得舒服,懒洋洋地睡了过去。
他在秋天明媚的午后做了一场梦,梦到了二十多年前五六岁的自己,幼儿模样的他跟随母亲一同去看望生完孩子的婶婶。
“真真你看,小弟弟。”
他蹦跳过去,冲着襁褓中的婴儿大声的“呀!”了一声。
“小、弟、弟。”妈妈告诉他。
婴儿哭闹不止,他歪着脑袋,看着叔叔婶婶们哄小孩儿,“小心肝,小宝贝儿,不哭不哭,噢,不哭不哭……”
百日宴那天,大人们嬉笑试探地把那名婴儿给他抱,婴儿小小的,他也小小的,大人们笑着看他,他也小心而谨慎。婴儿悉悉索索地要哭,他已然鹦鹉学舌地懂得该怎么哄了,一边用力抱着,他一边开了口,声音童稚极了:“小心肝,哥哥抱,不哭不哭噢……”
“卡擦”一声,叔叔将这张照片拍了下来。
封真眼前亮的厉害了,他惺忪地睁开眼睛,是夕阳斜照,阳光透过了薄薄的眼皮。他的脖颈处依旧柔软而舒适,是小风未曾离开。
他转动眼珠,天空中五彩的风筝始终在飞翔,干燥的草地上,阳光的温度尤在,混合着青草的气息萦绕在他鼻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