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五百年的妖怪11

瞥，看见几行字——

    ‘叶医生，涂苏那傻子太单纯，直接就把回忆给别人看，连他软肋和死穴都不知道掩饰。但不得不说，我很庆幸，知道这一切的人是你。很感谢这么多日子以来你对我的帮助，你是个好人，会幸福的，我永远祝福你。

    我走了，带着我的五百年。端先生说的那件事，其实我活的够久了，当年就是因为活的太久才会厌烦，如果没有涂苏，我想我有没有这一世也是无所谓的。但现在有了他，有了端先生的许诺，我希望能成功，我希望还能有以后，我希望还能照顾他，这个傻.逼没人陪会坐在山上发呆几百年都不动，我一点儿都不放心。

    所以谢谢，谢谢你们给的希望。

    留珩敬上。

    PS：其实我没你想的那么单纯，我那都憋出来的呢，没办法天天有人盯着，等你看见我现在的爸妈就知道了。对了叶医生，你得记着我那天跟你说的话，你千万得告诉我爸妈，谢你了。

    么！么！哒！’

    叶默：“……………………”这些人的性格怎么一个换的比一个溜。

    “上面说的什么意思啊？”主任问：“他父母在病房等着呢？护士一捡到这个就送我这来了，我还没来得及给他们看，他要你带什么话你现在去吧，快点，人家父母还急着呢。”

    “恩。”叶默点点头：“上面的意思我能明白，我给他父母解释吧。”

    “行，你自己看着办啊，放聪明点，别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揽，给医院招祸，像我刚才说的，腿长人家身上，我们又不能绑着。”

    “我知道。”叶默又点点头，主任嘱咐几句就离开了。

    叶默先回了趟办公室，端肃正坐在椅子上，翻着他电脑里的病历记录。

    “您还真不客气。”叶默把纸条递给端肃看，注意到端肃又在嚼着泡泡糖，看来端肃还真是有特殊原因，每回来都嚼：“您那糖还有么？能给我一个么？”

    端肃抬眸，眼底染上层层笑意：“够聪明啊，不给你，这糖可贵了。——这是什么？”他接过纸条，才看了一眼就惊叫：“哎呀呀，这算是留条还是遗书啊？”

    叶默走到他身旁，把电脑上的病历登记页面给关了。

    端肃看字速度快，一眼就扫完了，笑眯眯的说：“看来他一直都有记忆，没去找涂苏估计是因为没想到涂苏等了他四百年……我就知道这孙子装的呢，回忆里他哪儿这么单纯？涂苏是张白纸，性格变了不奇怪，刘珩他活了这么久，重来也不至于忘了本性。”

    “你要一块儿去看看他父母么？”叶默问。

    端肃从椅子里起来，手轻的顺势抽出叶默白大褂胸前的名牌儿，看了眼一寸照片，笑着说：“跟本人一样帅——走吧，叶医生。”

    刘珩留的条儿说叶默看见了他父母就一定能明白什么，但叶默也不是没见过他爹妈，还见得不少，也没觉得哪里不对劲，他盯着病房里静坐的二位老半天，真想摇着刘珩的领口暴躁大喊那张纸那么大你多写俩字能怀孕吗！

    端肃过了一会儿才进屋，进屋的时候叶默正在和刘珩的父母聊刘珩的身体情况，气氛还算融洽，没有要打起来的迹象。

    他仔细看了眼刘珩的父母，脑袋里忽然闪过几张画面，登时恍然大悟，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他经常睡不好觉，这个我想你们也知道，心脏病人睡熟了之后机体会进入一个……”叶默有条有理的说着，端肃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叶默一怔，停了声音。

    刘珩的父亲一直很镇定，安静的听着叶默说话，刘珩母亲稍微有些焦急，面色带着难掩的不安，但因为前夫的理智和沉着，出身文化家庭的她暂时也没有过去激动的讨要说法。

    刘珩的父亲见端肃进门，视线便黏在端肃身上，后者淡定自若的靠在叶默耳边，轻声说：“他爸不是人。”

    叶默差点被口水呛着，咳嗽了半天脸都憋红了，问：“什么？！”

    端肃用耳语解释了一下：“他爸不是人，至少在我这里不算是普通人。他长得确实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我刚刚探了他的眼底一下，没有聚焦，他不是用眼睛看人。”他顿了顿：“是用神识。”

    叶默低垂眼睫看着自己的鞋子，端肃站直在他的身旁，他沉默了一会儿，突然伸手抓住端肃的手，然后抬头望向刘珩的父亲。

    刘珩父亲那岿然不动的如山气势，解答了叶默的全部疑问，他沉下声音，平稳道：“我也不废话了，刘珩他让我给您带番话——今日他离开这里，改日他死在外面，全都是他自己的决定，他的死因永远是自杀。当年他让涂苏活着，现在他让自己活着，都是他自己的决定，他很感谢您特意留在他身边保护他的二十年，也很感谢让您来的人，他希望你们不要因为他的选择去责怪涂苏，涂苏不是反骨，他是留珩山的支柱。他说，终结他的，只能是他。”

    刘珩说他一定要告诉父母他是自杀，接着就说，终结他的，只能是他。叶默当时以为最后一个他是刘珩的代称，现在想想……

    ……只能是他。

    刘珩的母亲在叶默开始说话的瞬间陷入木讷的状态中，证明她是个实打实的普通人，而刘珩的父亲，他依旧镇定的听完了叶默的所有话，然后沉默着思考了片刻，点点头，用沉稳的语调说着：“尊上以为涂苏山神吞噬留珩山神并欲抢夺留珩山，于是让我护留珩山神三世躯壳，同时查探涂苏的行踪。如今看来，我还是不查看的好。我的任务已经完成，现在有更合适的人替我照顾留珩山神，我便可以离开了。”他看着叶默，说：“但，你是个凡人，你不该知道这么多。”

    叶默一惊，往后推了两步，却被一股力道强硬的抵住，他偏头看着端肃俊俏的侧脸，有一瞬的晃神。

    端肃依旧优雅淡定，微微抬起下巴，露出脖颈傲人的弧线，瞥着刘珩父亲，说：“他已经知道了。”

    刘珩父亲转了转双眼，看着他，不说话。

    “看看你脚下的土，这里是我的地盘，我说了算。”端肃笑的不羁又傲慢：“我知道你是谁的人，你也应该见过我，我暂时不想和上面的任何人染上关系，所以如果你完事儿了，就先走吧，我们不留你吃午饭了。”

    刘珩父亲面无表情，思索了一瞬，点头，闭上眼，屋子里忽然闪过一片白光，光灭后刘珩父亲再次睁开眼，眼底重新有了聚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