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扶衍手指猛地一颤,朱棣的身子猛地一坠。
“爷!”章聿大声嘶喊。
扶衍还是收紧了手指,身后的朱允炆始终没说一句话。扶衍闭了闭眼睛,右手微垂,将朱棣慢慢放在了地上。心里似乎有一颗石头落了地。
朱棣看着她,静如深水的眸中神色莫测。“你要等的人,决定不等了么?”扶衍苦笑了一下,“等待太苦了。”朱棣没再说话。
扶衍不理黄子澄的吹胡子瞪眼,转身走去。章聿大声说了句“谢谢”,抬眼正对上朱允炆,他端坐马上,表情淡然,好像是在等她回家一般。朱允炆朝她伸出了手,她牢牢抓住,坐在马前。
身后众人怎么说,她不想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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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达汾琅已经半月,朱允炆愈发忙了。甚至坐在一起吃顿晚饭的时间都没有。有时候会在厅里等他,他夜里踏霜归来,总是要把她睡得冰冷的手放在怀中暖上一番。
有些心疼,有些责备,“下次不许让我看到你再睡在这里!”
后来他有时忙到彻夜不归,扶衍一觉醒来,脚下的紫金炭炉已经熄灭,只剩余烬。
经不住小玉劝说,她只好早早地回房睡。晚上他回来,尽管动作极轻,但还是会让她惊醒。他揽着一觉醒来的她,总是心疼地让她快睡。有了这么几次,朱允炆回来的晚时,开始宿在书房。
有时朝夕不遇,他们会隔上好几天才能见面。
不知不觉过了两个月,已经初冬,大街上白蒙蒙的霜雾总是让扶衍举得双目刺痛。这还是七年前给朱止娆炼丹时落下的毛病。
正看着书,小玉忽然火急火燎跑来。扶衍急忙问他怎么回事,小玉憋了半天才说,“夫人!您去看看吧……”
扶衍赶到府门口,一辆马车停在路边。看形制纹饰是应天那边来的。一个中年模样的男人站在门口,看到扶衍,恭敬地说:“想必这位就是皇长孙夫人吧?”
扶衍还礼,“我是。您是……”
“在下是沐英元帅的管家。”
中年男人从怀中掏出一个长方盒,里面是一纸书信。扶衍打开,竟是一纸起草的婚书,落款是沐英。扶衍滞了一下,收起信,勉强维持着笑容,“管家应该是弄错了。允炆他……跟沐府没有婚约。”
管家有些心急,“夫人万不可这样说。实不相瞒……我家、我家小姐已有数月身孕。千真万确是皇长孙殿下的血脉,沐英元帅开始并不知有此事,后来知晓,大骂了沐若小姐一顿,打又打不得。迫不得已,只能前来找皇长孙殿下!”
扶衍不知怎的脚下有些不稳,小玉赶紧扶住她。她笑了一下,估计自己笑得很难看。“允炆……不在。等他回来你跟他说吧。小玉,我有些冷,先回房吧。”
夜里风凉,扶衍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半夜,枕侧好像多了一个人。比一个人暖很多。朱允炆的胳膊轻轻环着她,她一动,他立刻醒来。应该是没在睡。
扶衍不自觉和他拉开距离,朱允炆看着她,没说什么。
“你回书房睡吧,我有些不习惯。”
朱允炆支起身子,“衍衍……”扶衍忽然很怕他开口骗自己,于是先自说:“我都知道了,不用解释。”
朱允炆没说话,扶衍很想听他否认,但他没有。她咬了咬唇,忍着难过说:“她怀孕几个月了,我们结婚……也才不过几个月吧。”
“我会把事情解决。”朱允炆说道。
扶衍闭了闭眼,“那是你的责任。只有承不承担。”
朱允炆默然,扶衍不看他说:“你若不走,我走好了。”
朱允炆按住她,默然起身,穿上衣服出去了。
扶衍蜷着膝盖坐了会儿,无声无息中,袖子上已满是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