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河落日（7）

甚至喜欢穿什么颜色花式的肚兜都知道。十来个半大的小子说起美人来那叫一个兴奋，从美人又引出了许多风月案风流史。安华得了闲，笑眯眯的大快朵颐。说实话，忘川的酒好，菜更好。

    张兴邦和安华一样埋头苦干，巴克度偷偷凑近安华说：“你就是个小狐狸，引得他们浪费口水，你却吃的不亦乐乎。”

    “彼此彼此！那么大一盘子牛肉全祭了你的五脏庙，枉费岳兴阿拿你当兄弟，他喜欢吃牛肉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小子奸猾着呢，在白谷的时候，那么大一个锅盔全被他吃了，一口都不留给我。我这叫以牙还牙！”巴克度舔舔嘴唇，意犹未尽的样子。

    文祥最先反应过来，惊叫：“啊，菜被他们吃光了！快别吹了！”

    酒酣耳热的时候，荣禄提议：“昔有‘桃园三结义’，刘备带着弟兄们建功立业，关张刘赵各个青史留名，今日咱们何不效法古人给他来个‘忘川结义’呢？”

    “不错不错，这主意好。”

    “咱们有十一个人呢，比桃园结义牛多了。”

    “我看成，忘川结义，同舟共济，乃人生一大乐事。”连一向最谨慎的于敏行都积极响应，事儿就这么定下来了。

    思念大概觉得好玩儿，全力配合，很快找来了香炉桌案。连安华在内，十一个人分两排跪下，点香、发誓、叩首，三个头磕下去，彼此间顿觉亲密不少，有一种血性和义气在胸膛间流淌。

    巴克度以18岁高龄稳坐老大之位，舜安颜比他小几个月，又有手刃金台吉力挽危局的功业在眼前，所以做了老二，剩下的人都是十六岁到十七岁之间，排行就成了问题，为了争个当哥的名次差点没打起来。最后由幺妹安华拍板，按个头来排名次，总算勉强定了名分。三哥俞敏行，四哥文祥，五哥张兴邦，六哥郎兵，七哥岳兴阿，八哥博研那，九哥荣禄，十弟满达海，幺妹安华。

    郎兵吹着口哨，十分满意：“唉呀妈呀，总算保住六哥的位置了。”

    满达海则十分不满：“我比大哥都高，为什么做了小弟？”大有不给他一个说法就不罢休的架势。

    安华拉过他，说：“幺哥，做老大是个技术活，光长得高是不行的。”

    “小妹，你拐着弯的骂我光长个不长脑子！”满达海十分气愤，十分委屈。瞧瞧，谁说这孩子傻来着？安华赶紧说：“我不是这个意思。幺哥，你就这么想当老大？”安华决定搞清他的真实想法，然后对症下药。

    “是啊，做了哥哥就能管着弟弟嘛！平日我大哥在家可威风了，连我阿布有时候都听他的。”

    “切，我跟你讲，做弟弟才叫好呢，平日里被哥哥们宠着让着，有麻烦的时候都是哥哥们顶着，闯了祸还有哥哥们背黑锅收拾烂摊子，多好啊？”

    “是啊！小妹，还是你聪明！”满达海摸摸头皮，终于茅塞顿开。

    众人亲亲热热，酒足饭饱之后却大眼瞪小眼，恁是没人买单。荣禄捧着肚子哀叫一声：“哎哟，阿思妹妹，茅房在哪儿呀？”

    尿遁？安华一把拉住他，笑道：“九哥，再忍忍，老大有话说呢，说不定得大家伙翻兜凑银子呢。”

    “小妹，万事有众位哥哥们撑着呢。人有三急，这事儿怎么能忍呢？”

    安华只好放开他，荣禄捧着肚子溜了，在拐弯的地方却突然直起身，嗖地跳起来去够房顶，显然心情十分激动。

    “这贼小子！溜得比兔子还快！”博研那骂了一句。

    安华玩指头，打定主意不掏钱。巴克度咳了一声，说：“老二，你说两句。”

    舜安颜苦着脸说：“那个，哥儿几个谁有钱呀？先垫上，等发了奉银我们再轮流坐庄，大吃四方，如何？做兄弟不能这么不仗义不是？”

    老七岳兴阿说：“银子这个事儿我是真的无能为力，要说战场上挡刀挡箭，我眉头都不皱一下。”

    老四文祥说的十分诚恳：“兄弟们，我上个月的奉银花光了，这个月的还没发，连莺莺想要盒脂粉我都没钱买哩。”

    老六郎兵说：“可不是么，兄弟们都是拆了东墙补西墙，月月青黄不接呀。”

    老五张兴邦愁眉苦脸的说：“早知道我就少吃点了。”样子十分愧疚。

    张兴邦一句话提醒了巴克度，只见他敲着桌面说：“吃得多不是你的错，菜是小蛮子点的，钱嘛当然该由她出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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