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烟,轻轻抿了一口苦涩的澳门啤酒,耳中,还回响着沈美怡那百转千回的温柔声音,脑海中,浮现着那翩翩起舞的画面,让他迷惑不已,那种熟悉感,真的很深切。
他相信,日复一日想下去,总有一天他会记起曾经的一切。
但是,心中似乎有一个人的声音在催着他,快一点,再快一点,等不及了,你有太多的事情要做……他心中一动,是不是找救自己回来的肖锦辉问一问,自己到底从哪里来的?
“小叶子,你在想什么?”诺澜端着果盘凑到叶凡身边坐下,纤细白嫩的手指捏着牙签挑了一块哈密瓜,递给叶凡。
“我感觉……”叶凡看着还在播放的《神话》MV的画面,苦笑道:“我感觉我好像和那个沈美怡认识……”
“哈……她是红遍全亚洲的大明星,你当然认识她——”
葡京会所的保安部长,其实也是叶凡的顶头上司王湛博,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屑地笑了起来,揶揄的味道十足:“只是,她绝对不会认识你!”
叶凡没有解释什么,继续陷入了沉思之中,不过这沉思旋即被一声狼嚎给打断了——“现在,由葡京会所最具魅力的歌神,来自内地蓝翔技校的高材生,黄翔同志,为兄弟们带来美妙的一曲!”
阿翔嗷唠了一嗓子,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伴奏响起,他开始撕心裂肺地嚎了起来:“我想有个家——!”
这厮每次出来都唱这首歌发泄,追寻女友足迹来澳门三年多,学生时代坚贞的爱情硬是被高不可攀的生活成本摧垮,女友嫁给一个年近八十,却拥有一套海景小别墅的老鳏夫做了续弦,他才破罐破摔,得过且过。
天边泛起鱼肚白,新的一天来临,包厢内,充斥着浓重的酒精味与香烟味道,十多个男女喝得七荤八素,睡得东倒西歪,腿压着胳腿,胳膊叠着胳膊,叶凡将滑落在地上的风衣给睡得正酣的诺澜盖上,轻轻打开包厢门,走出了钱柜。
晨光熹微中,清冷的大街已有清洁工劳碌的身影,无轨电车的站牌前,一些拿着卡布奇诺咖啡杯和汉堡的工薪族开始等候。
叶凡望一眼翘首眺望公交车的人们,笑了,笑容带点感慨。一个月来,他深切感受这座城市工薪阶层生活的艰辛,好在他孤家寡人,自己吃饱,全家不饿,房子,老婆,车子,生活的重担,男人的责任乃至野心,似乎离他相当遥远,所以他没有任何压力,双手插入裤兜,迎着晨风漫步。
一天之计在于晨,叶凡边走边深呼吸,清风拂面,彻夜未眠的疲惫淡去几分,默默欣赏算不上熟悉的城市,心无杂念,遗忘了过去的美好,同样也丢掉了昔日的烦恼,他越来越适应现在的简单生活,以及草根身份。
“叶子,等等我。”
诺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接着一连串高跟鞋与路面的急促碰撞声,诺澜小跑赶上来,娇喘吁吁,很不满的白了叶凡一眼,嗔道:“怎么不等我?”
“你们东倒西歪睡着,我怕扰你们的清梦,就没打招呼。”叶凡轻笑道,很友好,但是,却给人一种距离感。
这态度不用拿捏,就已经恰到好处,绝对不冷漠,但也没有诺澜渴望的暖昧。对诺澜,他好感是有,但远未达到喜欢的程度。
“我喝多了,车子丢给阿翔他们帮我开回去,你送我回家。”诺澜不容叶子多说,拦下辆出租车,唬着脸,把人强拉入后座。
叶凡坐进去,无奈撇嘴,女人刁蛮耍小性子,是与生俱来的特权,尤其漂亮女孩,他索性从了,默然凝望车窗外的景物。
“好困啊……”诺澜偷偷瞧一眼总是沉默且貌似不解风情的家伙,轻咬嘴唇,鼓起勇气将身子靠过去,小脑袋轻轻靠住那结实有力的臂膀。
叶凡没避让,主动出击的诺澜顿时如占了大便宜,暗暗雀跃欢喜,又莫名紧张,小声道:“叶子,你……你是不是觉得我很随便?我对你发誓,我不是随便的女孩,我和丽丽她们不一样。”
就在三天前,有一位富婆曾开出一套房一辆路虎每年两百万,要叶凡暖床,对富婆对金钱没一丁点欲念的叶凡当时或多或少受宠若惊——哥们不至于帅成这个地步把?
但葡京会所的漂亮女孩们又有几人能无视阔绰老爷们的猛烈金钱攻势。恐怕少之又少。
一个女人面对十万,或许毫不犹豫扬起高傲头颅,坚决说“不”,但五十万一百万乃至上千万呢?
然而诺澜的确是个异类,叶凡佩服她的倔劲儿,笑道:“不用发誓,葡京会所谁不知道你杨诺澜油盐不进。”
“那你觉得我们……有没有可能?”诺澜眼帘一垂,美眸之中闪过几许羞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