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而初澜却贪玩些,总是有诸多借口不去练习师父每日教下的招数。
若要说父亲有多重视她们习武,就从他百忙之中甚至会抽出时间亲身教授他的十八般武艺于她二人这桩事上可见一斑。
与那些耍花枪的功夫不同,父亲教的全部都是上阵杀敌的真刀真枪。不飘渺,不虚浮,一招一式都意欲取人性命的狠辣招式。
父亲自小便教导她二人,先发制人。身在战场你若不杀别人,别人就会杀你。不能给敌人留有任何反击的空隙,一击即要毙命。是以她练就了这样一身沉稳气息与凌厉武艺。
初晗素来以自己巾帼不让须眉而引以为傲。但这引以为傲的本事却在她前一世入宫数月之后戛然而止,再无用武之地。
简裕身为晋国国君,掌管三军。又逢诸侯狼子野心,是以明里暗里想要他命的人自不在少数。有一回他遇刺时初晗恰巧在身旁,就凭着这在战场上顷刻间取人性命的身手让三名刺客立时毙命,但也因着过于拼命的打法而让她伤了右臂。
虽说不过是皮外伤,但她尤记得触目惊心的血线映的一向沉稳的简裕眸中现出了无措的神色。
他知她会武,却不知在这种危难时刻一般女人会躲在他身后而她却毅然站到了他身前。
自他登上王位,就习惯于身旁侍卫拔剑拔在他之前。哪怕他身怀卓绝剑术,可身为一国之君的他自是两手空空不带佩剑,更何况哪有国君轻易拔剑的道理。于是他便习惯了不动声色。却不料他这样的行为却让初晗毅然决然的挡在了他身前。
那时的简裕有些懊恼,他是王,却要一个女人保护他。
自此,简裕再不许她动武。
墨色暗云遮住怅然月色,一室暧昧空气终于趋于冷淡。
她直勾勾的盯着云纹花卉的帐顶,愣了许久,才将身上那人费力的推开。
伸出手背似乎有些厌恶的擦了擦唇瓣,这才走到门口处低唤:“芷云。”
不过片刻芷云已穿戴整齐出现在门口。
她嗓音低沉:“去侍候公子更衣。”
言毕径自走去偏房,关了门和衣躺下。
今夜虽有这个意外的小插曲,但确然收获颇丰。
得知沈初澜并没有两年前的记忆让她着实有些开心,虽然简裕自己无法知晓之后他会被简池杀害,但她,愿意守护他。
但她心中确然有困惑。因为她做着一些前世并不曾发生过的事,不知是否会将上一世的历史改写?就如今夜她将简池贸然击晕,就如今日的这场宫宴。
这样的晚宴她参加的着实多了些,所以也不大记得清楚前一世这个宴会上是何种模样。但有一点她可以肯定,就是她并没有和沈初澜如今晚这样单独攀谈过。
她记得这样清楚也有些缘由。因她素来酒量好,对酒的种类也或多或少的有一些了解,更是或因爱好或因应酬将这些酒尽数品尝过。
比如今夜的桂花酿。如果是她必定不会猛饮这样许多酒,必定会有所控制。退一步讲,就算多饮,浅浅几杯也并不会让她染上醉意。是以提前离席去河边醒酒这桩事定然不会发生。
念及此,混沌了半年的她忽然就有了一些自信。或许她真的能改变天意也未可知。余下的一年半她用尽全力拼一拼,说不定真的能救简裕一命。
轩窗下透进凉薄月色,和着夏日潮热的晚风将她心中的迷雾幽幽吹散。
简裕,简裕。那样面容姣好胸怀天下又对她极近温柔之人,如何能这样轻易丧命。
***
天刚亮,初晗缓缓睁开朦胧睡眼。脑中想起的第一件事,就觉得昨夜似乎确实应该担忧一下简池醒来会如何对她。
因为直到此时此刻她都无法确定简池昨夜究竟是醉了没有。
若是没醉,以他的性格虽说不会亲自兴师问罪,但在暗中向她使绊子却也说不准。毕竟将他打晕这个举动着实有些不妥当。
但若是醉了,就需得向他解释为何昨夜自己宿在偏房,而将他独自一人留在卧房中。
她将目光移向暗色的雕花窗棂,阳光晃得她有些睁不开眼。她眯起双眼,撑开五指覆于眼上,顿时光晕就柔和了许多。
先一步向他解释么?
不妥。以他的城府之深,许会当成是她心虚。
但若等他来问……自己便会趋于被动。
就在她思索应对之策时,忽闻大门吱呀一声被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