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人群自动闪开了一条缝。
颜十七就看到了一个精神矍铄,头发斑白的老人,手拄着凤头拐杖走上前来。
所经之处,旁边之人纷纷行礼,或喊着“见过公主”,或喊着“见过国公老夫人!”
这气势,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颜十七的脑子飞速的旋转,京城的人事她虽然还没有完全熟悉过来,但是能称得上是公主的国公老夫人,好像还真有那么一个。
莫非眼前这个老太太就是赵翀的祖母?
当今皇上的亲姑母,卫国公老夫人?
正思忖着,一妙龄少女追上来,扶住了她的胳膊,喊了声:“外祖母!”
颜十七定睛一看,这不是熟人吗?
颜十七正怔楞着,高氏一把抓了她的手腕,拖着她步下台阶,冲着那老妇行礼,“见过卫国公老夫人!”
颜十七呆呆,同关山月一起也跟着行礼。
卫国公老夫人虚扶了一把,“夕娘,你的女儿,可一点儿都不傻呢!”
高氏恭敬的立在一边,将颜十七挡住半个身子,“是!槿儿聪慧的很!”
卫国公老夫人转向镇海侯夫人,“镇海候是跟帝师有仇,还是跟四大世家的颜家有仇啊?”
镇海侯夫人面上青红不定,“老夫人说笑了。镇海候府跟颜府还是亲家呢!”
卫国公老夫人道:“那就是跟帝师有仇了?”
镇海侯夫人一噎,“我不是那个意思!”
卫国公老夫人道:“甭管你什么意思,都先收收吧!今儿大家来这悲悯寺,却不是来看你镇海候府耍威风的!”
“老夫人教训的是!”镇海候夫人瞬间没了脾气,退到了旁边。
颜十七唇角抽了抽,还真是个欺软的怕硬的主儿啊!
“这个姐姐的声音,好耳熟啊!”卫国公老夫人身边的少女开了口。
颜十七看着那定定的看着自己的小眼神,不觉叹了口气。
她居然在这里,跟赵翀的表妹沙毓颖重逢了。
不过,当初见面她是男装,沙毓颖现在认不出她来,也是正常。
可谓是,相逢对面不相识了。
她记得当初在沂州的时候,她也是刻意改变了声音的,还是被听出来了吗?
卫国公老夫人不以为然的道:“声音相似的人,多得是!时候不早了,还是赶紧去喝粥吧!”
“阿弥陀佛!”悲悯寺门口出现了几个僧人,为首的身披红色的袈裟。
颜十七就觉得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一般。
正疑惑着,卫国公老夫人说话了,“惠通大师竟是亲自迎出来了吗?”
颜十七恍然想起来了,在沂州的香觉寺,赵翀去见的,好像就是这个惠通大师吧!
没想到,他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惠通笑道:“听寺里的弟子说,外面很热闹,老衲便想着来凑凑!”
颜十七忍不住的小声嘀咕,“出家人不是四大皆空吗?”
有热闹就凑,还空什么啊?
沙毓颖听的真切,忍不住的抿嘴笑。
卫国公老夫人一个眼神过去,沙毓颖连忙低了头。
卫国公老夫人望向惠通道:“俗人嫌隙,扰了寺里的清静了。”
惠通的目光扫过颜十七,几无可见的笑了笑,然后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各位施主请!”
卫国公老夫人看向镇海侯夫人,“要不侯夫人先请?”
镇海侯夫人尴尬的笑,“还是公主殿下先请吧!”
卫国公老夫人刚一抬脚,就听一个童声道:“镇海候府仗势欺人,怎么能就这么算了?小爷这还伤着呢!镇海候府怎么也得拿出点儿补偿吧!”
颜十七抚额,恨不得三两步冲上去,堵住小白的嘴巴。
这么多贵人在此,他是想要暴露自己吗?
“怿儿!”一个妇人的激动的喊声破空而来。
颜十七打了个哆嗦,踮起脚,往后面看去。
可惜,身高的局限,即便这样,还是越不过人群去。
电光石火间,她很快的改变策略,往台阶上跑,倒不是为了站得高看得远。
她得去向小白的身边,免得那小子做出什么连她都收拾不了的事情。
身后的人群中,突然传出了定国公夫人的惊呼声,“沅王妃!你这是怎么了?你冷静点儿!”
颜十七身子一滞,却没有回头,直奔到了小白的身边。
小白的身体正在微微颤抖着。
颜十七的手就压在了他的肩头,“小白!人多!人很多!人很多很多!”
颜十七气喘吁吁的提醒道。
小白的身体就僵硬了下来。
颜十七这才缓缓的转过身来,目光直向定国公夫人身边射去。
被定国公夫人拉着的是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年轻妇人,看通身的装扮,就知道身份绝不简单。
妇人美则美矣,但搁在一群美妇小姐中,倒也不是特别的出彩。
唯一吸引人的仪态上的雍容。
虽然现在整个人看上去有些凌乱,但有些天生的气质却是遮掩不住的。
嘴里还在喃喃喊着:“怿儿!怿儿!我的怿儿------”
卫国公老夫人看的大急,“沅王媳妇,你这是怎么了?”
沅王妃眼圈通红道:“我好像听到了怿儿的声音!对!就是怿儿的声音!”
定国公夫人叹气,“可怜的!这是又想起儿子了!怕是出现了幻觉了呢!”
沅王妃猛的挣脱定国公夫人,“不对!我就是听到了怿儿的声音!我的怿儿就是喜欢自称小爷的!”
说着,摇摇摆摆的往上冲。
高氏赶忙扶住了她,“王妃请节哀!”
“你们不懂!”沅王妃摇着头,眼泪喷涌而出,“你们没有失去过孩子!是永远都不会懂的!是谁?刚才说话的是谁?”
颜十七悄悄的踢了身边的高颛一脚。
高颛看了她一眼,步下一级台阶,抬手,半握拳,翘起大拇指,指着自己的鼻尖,道:“小爷说的!”
颜十七的唇角抽了抽。
一直以为高颂最鬼精最纨绔,而高颛有些憨实。
没想到,临到事上,这个高颛反应也不慢,而且对于她的意图完全的心领神会。
人真是不可貌相啊!
关山月连忙跑上来,将高颛揽到怀里,“这是我儿子!在江南养成的坏毛病,动不动就自称小爷。其实,来了京城后,也算是改了不少了。”
高颛道:“镇海侯府的人,无端伤人,理该赔偿。”
沅王妃就嘤嘤哭了起来,“竟是我听错了吗?竟是我听错了吗?”
声音凄楚哀婉,听在人耳中,顿生悲凉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