垫之上,一处凹陷下去,已落上了不少灰。
俞墨卿挑挑眉,心下了然,纸人就地双腿盘坐,故技重施,想入棺一探,静思帝的走马灯估计比起皇后娘娘要强上许多,如果能从这座陵中得到线索,说不定不只是姬彦雪,连季庭雁它也能弄清一点底细。
纸人晃晃悠悠升起,如箭离弦,猛地扎入黑漆漆的棺椁之中。
“诶哟。”俞墨卿突然叫了出来,周身蓝光大盛,灵力纯净且强力,纸人对准其中心而入,被直直震到了那道守门黄符之上。
俞墨卿抓住身周一个盒子才稳住纸人身形没有被震得稀巴烂,胸口突然郁结无比,估计真身已呕出一口血来,眉头紧皱。
她心下不禁大骇,此棺的灵力强盛得吓人,恐怕就三个她加起来都不能与之相衡,看形势似乎也未被逆转,这就有些奇了,难道只是针对惠严帝一个人?
“俞姑娘。”
有人低低地喊了一声,声音虚浮而无力。
俞墨卿警觉转身,金井之中,并无活物。
“俞姑娘?”
那声音再次出现,俞墨卿低头看去,这才意识到这声音竟是从她自己身上发出的,同时也怔了一怔,脸色忽然变得煞白无比。
俞墨卿沉声道,“重大人,我离开多久了?”
声音再次低低响起,“嗯......大概一个时辰有余了,这里......。”
重珏躺在棺中,四周一片虚无。
他开始他还能琢磨琢磨方才的见闻,掐着指头算时间,到后来却觉得眼前黑气越来越重,自己也止不住的打瞌睡,只得试着喊了一声俞墨卿,不料对方居然回了话,这让他很是欣喜,只不过他第二个问题还没回答完,周身便像起了一阵劲风,夹杂着一点金色的光影。
正打着哈欠凝神去看来着何物,眼前突然一黑,棺椁又“砰”地一声落在金井之上。
双手已结印,耳边怨灵之声未消,地魂入舍,再睁眼时,灯火通明,天已全黑。
她仍在敬室的地上打坐,从从容容地把口中那口老血吐了出来。
君迟意知道她于探陵术是个半吊子,见她醒来急忙去搀,却被那血吓了一跳,俞墨卿再怎么半吊子,怎么没本事,也不至于进一个人族的皇陵能搞成这副德行。
刚想开口发问,却见俞墨卿揉了揉腰站起来,跟她摆摆手,示意无妨,这才发现圣陵卫尸体已被全数撤去。
身边躺着尸体一样的重珏,她忙上去握住了他的手腕,脉搏平稳有力,俞墨卿松了一口气,圣陵极阴之地,所以她离开时曾算好了时辰,却不料,静思帝的墓室,除了那道强大的灵力护持以外,还有混乱时间的本事,如果刚刚重珏没有搭讪,他估计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给这座陵墓陪葬,好在现如今只是晕了过去。
姬彦雪一事,她已清楚,可在圣陵里搞这些乱子的,到底是谁?俞墨卿皱紧了眉头,她虽修为算不得登峰造极,却也极少碰到对手,那道黄符笔法熟练,静思帝修建玄心观时,极有可能请了什么世外高人,可仔细一想,玄心观早在静思帝死前不知道多少年就烧光了,自此其中道人也被遣散。
季庭雁坐在太师椅上,百无聊赖的晃动着茶杯盖,见她吐出一口血,有点点茶沫溅在桌上,人也皱起了眉。
“季相。”俞墨卿拍拍自己脏脏的袍子,朝他笑道,“静思帝生前,有没有结交过什么世外高人,比如说玄心观什么的?”
季庭雁听她提“玄心观”三个字,眼中映着忽明忽暗的烛火,取出另一只杯子瞒上茶,示意她坐下,口中却答非所问道,“陵内有异?”
“被人打了个窟窿,棺材也被掉了个头。”俞墨卿也不客气,一口清茶压下了口中的血腥气,“我已经处理了,虽不会再生变动,还是把金井填起来比较好。”
“什么?”季庭雁难得有了一丝情绪波动,眼中闪过怒气。
“另外,静思帝棺椁有强盛的灵气护持,我进不去,所以才想问问是不是什么世外高人,不想答也没关系,虽然不知道更多的细节,但姬太妃一事我已明白了大概。”俞墨卿老实道。
季庭雁似乎没听到她后半句话,神色复杂,五指渐渐收紧,“此事,劳烦不要对别人提起。”
君迟意“哼”了一声,俞墨卿偷偷瞥她一眼,不知这二人什么过节,从见面起便有股淡淡的火药味,她的直觉一直很准,但君迟意不主动告诉她的事她也从不过问,自此也养成了除非事态紧急,能不八卦就绝不八卦的性格。
事情源于她曾有一次死缠烂打问过她有关他师父初云道长的八卦,气得君迟意一连出走半月有余,自己只能吃了半个月小鬼炒糊的蛋炒饭。
若是把她气走了,自己只能和一堆笨手笨脚的鬼怪过日子,想想就浑身一抖。
而此时审问季庭雁并非她眼下的任务。
季庭雁这个请求她倒是十分理解,顾及皇家颜面,如果百姓知道,偌大的圣陵被人活生生摆了一道,还未曾有人发现,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见季庭雁咬着牙不说话,俞墨卿也不再过问,毕竟眼下还有别的事要处理,“咳咳,季相,请问姬太妃在哪里?”
“在后面内室,方才他已经把李琼和李秉信送走了,若是让他知道你进了他祖坟,不太好。”君迟意淡淡回道。
回头看一眼仍在失神仿佛打击过大的季庭雁,强忍住在他眼前晃两下手的冲动,往内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