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以下孩童全部不翼而飞,他问什么,他们都只避而不答。
想到他哥嫂患疾而去,给他留下一个时年三岁的侄子李秉信还在家中,李夷惊惶赶回,却听到地窖里传来哭声,打开一看,李秉信蜷缩在地窖的咸菜堆中哭成了泪人。
问话也不答只是满身满眼的惊恐。
李夷长舒一口气,想起圣陵卫案和鬼怪传闻,便将他抱了出来安慰了几句,是夜,他多留了心眼,在床铺之前放满了他打猎所用的刀,将李秉信圈在其中,自己抱着一把守在床铺外,民间的偏法,传闻猎刀可击退山野精怪。
他抖擞精神守到半夜,已是哈欠连连,也不见鬼怪的一片毛,小侄子睡得也甚沉,他就迷迷糊糊地打起瞌睡来,等到子时,却突生异变,那些放置在床头的猎刀如同活了一般抖动起来,霎时间,小小的室内似有无数怨魂嚎叫,哀鸣撕裂耳膜。
李夷颇为惊恐,睡意也退了大半,急忙起身挥刀砍去,可那些刀似长了眼睛一般往别处跳去,边跳还发出尖锐的笑声,又立即向上跃起,如发狂一般向他刺去,万点刀雨落下,刀刀精准狠辣,却又不取他性命。
凡夫俗子怎经得起这样的打法,李夷撑不过一炷香便满身伤痕,力气耗尽,再回头,满室狼藉,角落里的竹塌已空空如也,李秉信不知何时无声无息的消失殆尽,连片衣角料也没剩下,刀也回归悄然,静默的挨在床边。
李夷呆愣片刻,便疯了一般冲了出去,往四处面无目地找去,哪里还有李秉信的身影,体力不支再加伤口遍布,往长安城方向没跑多久便狠狠地摔进了灞河,泡了三天泡成了一只水鬼。
待他在水中泡到脑子清醒想到灞河通樱林,便想到去找俞墨卿,奈何不识路由撞上探花的船,被揍了一顿后只能伏在船底,顺着樱花方向飘进樱林,却未曾想到好不容易进去了,又被马厩里的马大爷狠踹了几脚,只得默默跟在后面,本想趁瘴气渐浓混上马车,又被君迟意一顿好打。
“我算是没想到连仙师家的马也如此彪悍。”那水鬼吸了吸鼻子,俞墨卿抬头瞅瞅悠然吃草的枣红马,那马和她对上目光,下一秒便扭过头去鼻孔里又是一声“哼”。
“知道是什么东西吗?”君迟意道。
俞墨卿摇摇头,她仔细翻找过李夷身上的伤痕,可那些伤痕在水里泡了许久,边缘早已被水草等污秽所蚀,除了胸口造孽的一个马蹄印和额上她的符所留下的灼烧印,再无踪迹可寻,听其描述,更是连那鬼怪的模样都没见到。
猎刀虽有屠戮的血腥之气,却很挑人,有些凶煞不仅不能防,甚至还很喜欢,李夷的描述又有些只能说明,有什么东西绑走了村子里的小孩,而这些村民却什么也不敢说,极有可能是村民遭某种东西威胁所致。
而这威胁会不会是他们见到了圣陵卫被杀的场景?
俞墨卿思索至此,拍拍衣摆上的灰尘,起身准备收了那位喷瘴气的仁兄再去前面陵村问话,抬眼却看君迟意一脸古怪,再看一眼却发现,随着瘴气消散,原本被凝魂珠制住钉在桦树上的仁兄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地溜了。
“你最近是不是没好好修习?”君迟意淡冷冷出声。
“没有。”听君迟意这种口气,俞墨卿打了个冷战,向后跳了一步,急忙摆手,凝魂珠乃是水行修习中中等的法术,优点是只要击中便可定住敌方,缺点是只对鬼族有用,且灵力不济者仅能控制相当短的时间。
可凝魂珠她十二岁便可使得得心应手,控制时间大抵能有六个时辰有余,自身结珠一日能破十颗,连很多水行修士都望尘莫及,向来引以为傲,这次那冥鬼居然从她眼皮底下逃了,实在是有点丢脸,更严重的是这东西一逃,便无法知道是他自己作乱还是鬼有其饲主。
君迟意飞身而上,踩在一片叶上似乎是在纵观桦树林,她又垂下眼,并未说话。
“迟意~~~,有什么东西吗?”俞墨卿在下面喊道。
“没有,已经逃了。”君迟意又从树上跳下,拍拍袖子走向马车,“先去陵村。”
俞墨卿见她不再计较,也跟着跳上马车,只有重珏和李琼还呆愣在原地,想来是被吓到了。
车帘掀起一角,俞墨卿探出脑袋道:“你们想走着去陵村问话?”
二人点点头又摇摇头,才一前一后地钻进了车里。
李夷仍站在原地,一张愁云惨淡的脸,空洞的眼眶直直盯着那匹枣红马,不敢上前一步。
“......”俞墨卿看着车厢内余惊未消的两人,又看看那马,无奈道,“你...方才,呆在哪儿?”
李夷嘴巴扁了一扁,馒头般的手十分委屈地指了指马车底。
“那你...。”俞墨卿挤出一个笑脸,“继续?”
李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