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见着靖王爷对自己露了回笑脸,冯昇脑袋一热,当即小跑着奔进内殿,而等他意识到时,却已是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心中暗骂着自己腿贱,冯昇头磕得更低了,“启禀陛下,奴才找着靖王殿下了,人现下正在外面侯着呢。”
“在外面候着做什么?”
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睿宗皇帝顺手抄起御案上最后一本奏折,将之一把丢在冯昇的脑袋上,“没个眼力见儿的东西,还不赶紧让老五进来。”
“诺,奴才这就去,万岁爷息怒,可千万别气坏了身子!”说着,冯昇顾不得站起来,当即倒退着爬了出去。
“冯公公当心,”见冯昇连滚带爬地冲了出来,楚慕寒忙伸手扶住冯昇的身子。
这厢,瞧得靖王能屈尊来扶着自己,冯昇心中火气顿消,甚至还有些兴奋起来。
若说起平日里,能和靖王说上几句话都是撞了大运,更别提还见他露个笑脸,想到靖王对自己转了一百八十度的亲民作风,冯昇觉得他被皇上骂都值了。
当下他也不敢再误事,揉了揉膝盖,冯昇忙朝前进了一礼,语气里带着些急促,“奴才谢过王爷了,皇上等您等得急,还是快些进去吧!”
微一颔首,楚慕寒大步迈进了内殿,垂眸看着满地的折子和碎瓷片,他一挑眉毛,弯身从其中扒了本折子握在手中,方才稳当地下跪行起君臣之礼,“儿臣见过父皇。”
“终于肯来了?”
暼了眼跪着的儿子,睿宗冷哼了一声,方才不咸不淡地说了声“平身”。
闻此,楚慕寒当即双手捧着奏折站直了身子,而见他手里不知何时握了个折子,睿宗微眯起眸子,锋锐的目光压迫感十足,“捡的是哪个?”
“右相大人的,”
朗声回了句,楚慕寒眉头紧皱,纤薄的唇绷得平直,“虽然只是匆匆一瞥,可儿臣倒也能猜出这里写的是什么!”
“那你说来听听,”
“蝗灾难灭,非人力可为,”随手甩下折子,楚慕寒向天一抱拳,幽深黑沉的眸中却是未见半分敬意,“应德政灭蝗,寻灵迹以行祷祝之事。”
“你倒是知道的清楚,看来最近是下了不少功夫。”
扬唇轻笑着,睿宗单手撑着御案缓缓站了起来,“关于这灭蝗一事,你可有什么看法?”
“儿臣确是已有了一番计划,”
抬头对上睿宗的眼睛,楚慕寒猛地掀起衣摆,重重跪了下去,“现下蝗灾日益严峻,已非大面积扑杀不可,儿臣自请前往通州组织灭蝗一事,恳请父皇将抗灾一事全权交于儿臣负责,如若儿臣不能及时止了这场灾祸,”
重重地低头一磕,楚慕寒跪伏着身子,从胸腔里迸发出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儿臣愿受任何惩处,且儿臣今后所有的俸禄全部用于赈灾。”
“好,”
用力拍着手,睿宗当即走过去将楚慕寒一把扶了起来,赞赏之情溢于言表,“你能有此等决心甚好,只是这俸禄就算了,朕的儿子还不至于这么落魄!”
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睿宗转身走回御案前,大笔一挥,已开始写起了委任状。
而拜这个儿子所赐,他现在的心情倒是不错,少了些烦闷,多了不少的痛快淋漓!
倏然收笔,睿宗简单扫了眼圣旨,便是拿起玉玺狠狠一按,不管不顾地抬手扔了出去,“退下吧,通州不比京城,回府让叶氏帮你准备妥当再走,三日之内,必须出发。”
稳稳接住迎面飞来的圣旨,楚慕寒遂是恭敬叩礼,“儿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