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中世纪乱入2

    “诚心。”简玉语轻声渴求，“我要去那里，带我去那里。”

    “好。”尸鬼全身僵直，满脸绯红，不管她现在提什么要求，他都会答应。

    城堡看上去很远，实则更远。曲折的山路好似迷宫，在浓重远古气息的森林里绕来绕去。简玉语累得粗气直喘，但毫无抱怨，一心想接近儿时的童话。诚心在前头带路，步伐稳健，好像浑身有用不完的力气。

    诚心几次要背她，都被婉拒了，在又一次跌倒后，尸鬼二话不说，把她跟摔麻布袋一样抡到背上。简玉语的脸贴在他后背，闻到他身上的香，形容不出，直接命名为温柔，他的心跳平稳缓慢，咚，咚，咚……就像一首永无止境的安眠曲。

    简玉语放松身子，趴在尸鬼的背上说：“诚心，我们会一起回来，去大梁逛街的吧。”声音又绵又软，清风一吹就散。过了许久，才听到诚心低沉的一声“嗯”。

    不用自己走，旅途果真变得轻松享受，日偏西头之前，他们站在了城堡脚下。简玉语顿时有了气力，从尸鬼背上跳下，高高仰起脸，孩子般新奇地看着这座不管是时代还是地点，都不应该存在的庞然大物。

    城堡没有围墙和铁门，没有豪华喷泉修剪讲究的园林广场，没有卫兵骑士，没有舞会的欢歌笑语，太/安静了，像死了一样。简玉语压抑住兴奋，庄重的朝两人高的宽大黄铜大门走去。黄铜大门关闭得很严实，完美无缺地嵌入门框里。两边是方形立柱，门檐是月亮和星星齐相辉映的浮雕，经过能工巧匠神之手的用心雕刻装饰，充满了欧洲中世纪风情。

    简玉语战战兢兢地摸在门扉上，透骨的凉意一下子传遍全身，“奇怪，怎么感觉没有一个人。”

    诚心冒出一句诡异的话，“这里面住的本来就不是人。”

    “那是谁？吸血鬼？”

    “昼伏。他们喜欢群居，喜欢建这种扎眼的高楼。”

    “你还说昼伏不是吸血鬼！吸血鬼才住城堡，还有公主王子和灰姑娘，说不定还有睡美人。”自从看到城堡以后，简玉语的智商就降到儿童水平。

    “只有昼伏，没有你说的那些东西。”诚心双手按在门上用力一推，“趁他们没醒快点进去，不然不让留宿了。”吱呀一声门开了，简玉语通过门缝往里瞧，“好安静啊，黑乎乎的。既然不欢迎客人为什么不上锁呢？”

    “他们很欢迎客人，从来不拒绝白天入住的客人。但是晚上投宿的一概默认为同族，绝对不开门。”门又厚又重，诚心用身子顶开，让简玉语先进去。

    “不喜欢同族？”

    诚心已经习惯了简玉语的无知，他关上门，四周立刻陷入黑暗。刺啦一声，像火柴划过，紧接着便有了光，头顶上方的火炬一个接一个点燃，不出几分钟，照亮了整间空荡荡的大厅。

    “嗯，对昼伏来说高楼就是国，别国的同族都是敌人。”诚心在门边的木牍登记簿上写下二人的名字，顺便翻翻前几页，发现来这里投宿过的人真不少。他一边合上木牍一边说：“我带你去客人专门休息的房间。”

    ……

    没人答应。诚心转身，偌大的厅里只有他一人。赶紧跑到中央，上下前后左右到处张望，连根发丝都没有，又不能大声喊，要是吵醒了昼伏，晚上就别想住下。诚心急得直冒汗，猛然听见左前方的楼梯上头有轻微响动，他想都不想立刻跑上去，看到简玉语趴在一扇由数块不规则水晶拼成的落地窗前，眼巴巴地盯着外面。

    “你在干什么！不要到处乱跑！”诚心难得生气一回，走过去压低嗓子说。简玉语见他来了，点点眼前一块打磨平滑透亮的水晶，“你看，好像有人往这边来了。”

    窗户外是城堡的背面，远没有正面光辉梦幻。墙壁刀削一般笔挺，连着基脚下的悬崖山谷，黑洞洞的有如天然地牢。山谷上飞跨一座石桥，两辆牛车宽，连接城堡后门和山谷那边秋叶盈叠的密林，之中穿梭着一队人马，统统黑袍，速度很快，一看就是经验丰富的急行军，整齐有序的朝城堡奔驰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