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吃白饭的。”
“借刀杀人,先生高见。”阿烈立时躬身应道。
若那灰发女宗师真的藏身于皇城,则根本不需他们出马,只消放出风声,以金御卫之能,对付一个宗师还是没问题的。
听得他所言,莫不离便又安静了下来,好一会儿后,方突兀地道:“惠姑她……已经出宫了吧?”
阿烈怔了怔,旋即恭声道:“回先生的话,陈惠姑已经抵达了上京。”
莫不离满意地点了点头,面上有了一点笑模样:“我就知道,以她之聪慧,定能做成此事。”
“她的确很聪明。”阿烈亦赞同地说道:“牵风园那一局突然冒出个薛二郎,陈惠姑干脆将计就计,以言语冒犯,求得出宫之机。”
莫不离勾起了半边唇角:“上京那里有她在,定会安排妥当。”
“先生放心,上京必是万无一失。”阿烈立时说道,语气中有着强烈的肯定。
莫不离微微颔首,复又像是想起了什么,面色又往下一沉:“你回去告诉杜筝,不要再去见杜十七了。顾倾城这步棋已废,局面于我等也算有利,杜十七那里,就此了断罢。”
“我已经吩咐过了。”阿烈说道,面上露出了颇为复杂的神色:“杜筝其人,感觉极为敏锐。我以为,就算我不说,她也不会再去找杜十七了。”
他的声音里有着较以往更为丰富的情绪,莫不离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
“你还在为青州之事耿耿于怀?”他突然问道,整张脸隐在烛火之外,唯语声冰冷,被风雨扫入耳畔。
阿烈立时躬身:“属下不敢。”
莫不离凝视他良久,方在黑暗中叹了口气:“我们手上的可用之人,总是不大够。杜筝虽狠毒,然其聪狡却也有可取之处。往事已矣,你也不必总放在心上。”
他难得地说了几句劝慰之语,然阿烈的眉眼仍旧是死寂的,并无丝毫动容,只平板地道:“属下知道了。”
莫不离盯着他看了一会,便往前踏了几步,将自己置身于那微弱的烛火之下。
他的面上,此刻竟也有着些许悲意。
“青州死伤惨重,我亦心痛。”他说道,冰珠般的眼眸里,好似蕴了些水光,又飞快地化为狠绝:“待事成之后,吾,必杀此女!”
阿烈面无表情地躬了躬身:“先生之命,属下谨遵。”
小院中安静了下来,两个人都没再出声,莫不离怔怔地望着雨丝笼罩下的那一盏宫灯,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而阿烈亦是敛目而立,眉眼掩在灯影之外,面无表情。
压抑与静寂,笼罩于这间破败的小院,伫立于院中的二人,就仿佛两尊石雕一般,不为外物所动,一任夜雨敲打着屋檐。
良久后,莫不离方身形忽地一动,转向了阿烈,冷润的语声中不见情绪:“泗水危局,江九郎……便撤回来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