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架上的花盆,他竟也没顾得上,只急急道:“快!快一点!殿下很快就要到了,那内监正指点着在门前洒扫呢。你们也快些,先把衣裳都换了,院子里也赶快收拾出来!”
说着他又回头找人:“来人,给几位女郎着衣。还有你,”他转向了刘氏,平素总是很沉稳的脸上,此时满是惶急:“你也快点梳头换衣裳,这院子里得重新归置归置,一会儿殿下是要在此处燕息的。”
说到这里,他忽地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转头吩咐:“来个人,速去花棚,把那几盆山茶端出来,那是殿下以前院子里的花儿,殿下是极爱惜的。”语罢他又厉了神色,提声道:“都给我小心着些!但凡出了半点儿错,那可是掉脑袋的事儿!”
这疾言厉色的一番话,直将一众仆役说得色变,齐声应了个“是”便纷纷忙碌起来。刹时间,满院子一阵鸡飞狗跳,直是忙乱不堪。
那一刻,无论是钟景仁还是刘氏,都不曾发现,秦彦婉与秦彦贞的面色,在同一时间变得苍白了起来。
“四妹妹。”秦彦婉上前握住了秦彦贞的手,眸中的忧色化作了担心,语声轻细:“你……要小心。”
千言万语,最终却只化作了这四个字。
秦彦贞回握住她的手,安抚地摇了摇:“二姊莫担心,我自有数。”语罢,面上笑容便淡了下去,眉心轻蹙:“六妹……公主……晋陵公主殿下本性纯挚,我想……殿下应该……不会迁怒于我们罢。”
话虽是如此说,可她面上的忧色,却是一丝未散。
秦家的一众小辈皆不会忘记,在离开秦府之前,秦素曾经是以怎样强势的姿态,端坐在德晖堂之中,挥袖纵横,直将秦家多年前的那些污垢尽皆抖落了出来。
那一次,包括太夫人在内的所有夫人们,对秦素的态度可委实称不上好。若非秦素带着一队强有力的侍卫而来,只怕太夫人头一个便要让人杖毙了秦素。
此事虽然已经过去,太夫人并高、吴两位夫人如今也都是深居于青州静养,再不管府中诸事。但是,事情总归是发生过了,秦素在秦家所受的屈辱,他们全都瞧在眼中。
秦彦婉与秦彦贞的担忧,亦是由此而来。
此时,听了秦彦贞之语,秦彦婉的一双烟眉紧紧蹙着,语声轻细:“这话也就你我说说,再不要对第三人说起。”
秦彦贞“嗯”了一声,轻轻颔首:“我自知晓。”
秦彦婉却仍旧很不放心,便将视线转向了秦彦棠。
秦彦棠没说话,只向她点了点头。
秦彦婉心下稍安,面色却仍旧有些苍白。
“哎哟,你们姊妹三个可别站着了,快些去着衣!”刘氏的语声蓦地响了起来。
秦彦婉等三人忙收拾好了神色,匆匆分开。
到了这个时候,刘氏可顾不上什么礼仪不礼仪了,说话完全就是扯开了嗓门:“快点去把衣裳换了,幸好前些时候才做了几身新衣,正好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