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来,只得悻悻地转过身,快步踏出了小径。
由这条小径出去后不远,便是一段僻静的宫道,那宫道取势狭长,两侧皆是高高的宫墙。
此际正是夜阑人静,细长的宫道中寥无人迹,秦素兀自走了一段路,举首看去,却见两道高墙夹着一线幽蓝的夜空,菲薄的云层下,描画出淡淡的一弯眉月。
不知从哪里吹来的风,稀溜溜自那夹道中穿堂而过,秦素忍不由将衣裳紧了紧。
虽是五月仲夏,然这北地的晚上还是凉爽的,那风儿也带着些许凉意,倒是有些阴森森地起来。
饶是对这里颇熟,秦素此刻亦有些发憷,总觉得这漆黑的巷子里藏着什么。她深吸了口气凝了凝神,正待提步,蓦地,耳畔传来了一声低唤:“婉娘。”
秦素大惊,连忙止住脚步,迅速贴墙而立,尽量将身形藏在墙根儿下的阴影处,掌心已然汗湿。
这大半夜地,怎么此处竟会有人?
她在袖中握紧手掌,心下却是暗自庆幸。
幸得她与桓子澄已然分开了,就算在这里遇见了人,她也尽可以搪塞过去。
一面思忖着对策,秦素一面极目四顾。
巷道里光线阴暗,却是人迹杳然,也没听见有脚步声,就仿佛那说话的人是凭空出来的一般。
秦素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攥紧了藏在袖中的匕首。
“婉娘,你怎会在此?”蓦地,那声音已是再度响起,语声切切深情,听来却是个年轻男子的声线,几乎就在秦素的耳边。
秦素心下又是一惊。
不过,这一次她听得比方才清楚了些,这才发觉,那声音原来是从墙外传来的。
怪不得这巷中不见人迹,却原来是有人在墙外说话。
秦素心下稍安,藏好匕首,自袖中抽出丝巾来拭了拭额角。
一场虚惊,倒真是把人唬得半死。
秦素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不做暗桩多年,她这胆量却是及不上前世了。若在前世,便是在更恐怖的地方行事,她也不会有半点害怕。
宁下神来后,她并没再往前走,仍旧倚墙站着,一面细听隔墙的动静。
此时,那墙外传来了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似是有人行至了墙根后,随后便又听那男子道:“你怎么不说话?你到底是人是鬼?”
既像是生气,又像是恐惧的声音,然而却仍旧缠绵着,仿佛那字句间连着一根细细的、柔软的丝线,再强烈的声气,在这丝线之间也化作了深情。
在这静夜幽巷之中,这声音以及声音里的情绪,皆显得格外清晰。
他话音落下,一声女子的长叹便幽幽响起。
纵是知晓那墙外是两个大活人,这一声叹息幽幽地,倒还真像是女鬼在叹气。
“你认错人了。”叹息过后,便有女子的语声响了起来。
她的声音比之男子要轻一些,秦素几乎贴在了墙上,也只听了个大概。
这模糊的语声,叫人根本听不出说话之人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