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因为,当初的夫子曾经教过,说这种药一旦发作起来,就是贞洁烈男也要变荡夫,所以她才会当然地以为,那玉琼殿里的人肯定已经着了道儿,亦想当然地认为,当她打开窗子时,所见的情形很可能会极为香(啊)艳。
可出人意料的是,玉琼殿里的两个人居然还能保持着清醒,且其中一人更是清醒得如同没中招。
在当时的情形下,她拿出药粉也是无奈之举。毕竟,先把中元帝应付过去才是重中之重,至于太子殿下将来的询问,秦素彼时却是顾不得这些了。
“那解药,殿下从何而得?”清冷的语声陡然响起,一如那说话之人身上的气息,冷得瘆人。
终于问到这上头了。
不知为何,秦素居然觉得松了口气。
“那药粉并不对症,不过以毒攻毒罢了。”她抬起头来看了桓子澄一眼,复又垂下了眼眸。
桓子澄没说话,冰冷的视线,凝在秦素的身上。
停了片刻后,秦素又轻声续道:“一般说来,这种药……只要能熬过去,也就熬过去了,对身体的损伤其实并不大。但多数情形下,人们却是很难熬过去的。”
一番话顾左右而言他,就是没回桓子澄的话。
桓子澄拂了拂衣袖,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不为所动:“我问的是,殿下是从哪里得来的药?”
清冷无尘的眸光,似冬天的月光,落在了秦素的身上。
不由自主地,秦素的头又往下垂了一些。
幽夜之中,一片寂静,桓子澄的问话像是没入水中的冰,很快便被这如水的夜色融化。
好一会后,秦素方才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桓郎此问,请恕我……不能答。”
清弱的语声中,有着连她自己亦未觉察的、深深的疲惫,以及厌倦。
其实,她完全可以不必如此作答的。
如果想要将事情糊弄过去,现成的借口委实很多,随便说一个“在宫里找的”,就能搪塞过去。
可她却偏偏不想这样做。
或许,是桓子澄予她的那种亲切感,让她没办法以虚言应对;也或许,她只是厌倦了以谎话掩饰一切的日子。
自重生至今,她始终都活在自己编织的谎言里,从东陵野老到晋陵公主,这一个个的弥天大谎,织就了她今日的一切。
而在这个幽静的子夜,她忽然就希望,能够活得真实一点。
哪怕只有一点点,也就足够了。
许是错觉吧,秦素觉得,听了她的话之后,桓子澄身上的气息,似乎变得缓和了些。
“殿下怎么会知道这些药性与药理的?”他转过了一个问题,继续发问:“殿下说起这些药物时,知之甚多,却不知殿下又是从哪里学来的?”
秦素未急着说话,而是缓缓抬眸,视线从他的面上扫过,投向了漆黑的夜空。
夏夜的天空,星子闪烁、月色温柔,然而她却觉得很冷。
那一刻,她的神态疲倦极了,如沧桑老妪,分明还是丽颜如花,却又让人想起白发苍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