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父皇。”郭元洲应道,整了整衣衫便恭恭敬敬地朝前而去,行止间并不见醉态,步履极为沉稳。
中元帝左右看了看,视线滑过秦素与其余儿女们,面上便露出个淡笑来,转首看向郭元洲等人道:“你们便陪孤去前头瞧花灯罢。”
看起来,他是真的没再把秦素这个公主放在心尖上疼着了。
见此情形,秦素免不了又在心里将杜十七骂了个狗血淋头,才算解了心头之恨。
不一时,玉露河便已在眼前,那河畔早停泊了无数大大小小画舫,画舫上皆点着五彩的灯笼,灯光倒映于水波之中,波光潋滟,直叫星月失色。
到得此处,众人便弃岸登舟,除中元帝带着一行人坐上了一艘专门的大画舫之外,包括秦素在内的一众人等,皆是各自寻了小舟随在其后,沿玉露河向下游而去。
直到船走出去颇远,众人这才发现,晋陵公主殿下所乘的画舫上,那操舟之人,居然是唐国九皇子!
“吾生于北地,却不知南国画船如此精美,敢请一试。”李玄度一面撑着青竹篙,一面含笑语道。
他生得俊美,便这般立于舟前、撑篙而行,瞧来不觉粗鲁,反倒有种泛舟湖上的洒然,直是美不胜收。
各条船上的郎君们见状,倒有不少人起了兴致,好几个年轻的郎君皆仿着他的样子,亲自操舟而行,一时间,满河笑语喧阗,热闹得很。
不过,这其中最引人注目的船,仍旧是晋陵公主所在的这一艘。
原因无他,委实是人物太过俊丽,不由得人注意不到。
晋陵公主与唐国九皇子,一个艳光四射、一个俊美无俦,两美同立舟上,仿若芝兰玉树一般,也不知吸引了多少人的目光。
秦素此时心下自是无比得意,面上的笑容却是十分端重的,一袭玄色长裙,俏立于舫中,眼底隐着一丝欣然。
“‘与子同舟,携子同游’。贵国流传的诗中,是不是有这样的一句?”李玄度磁沉的语声如掬了一捧月色,清越得叫人心尖都颤了起来。
众目睽睽之下,秦素自不好与他多说什么,更不敢在行止间有什么动作,只能向他盈盈一笑,道:“大陈确实有这样的诗,诗成于前秦,九殿下真真学识渊博,连这些也知晓。”
李玄度便回了她一个极温柔的笑。
那一刹,他修长的身形立在船头,大袖迎风,满身皆像是有风色翻涌,清伟之外,犹自有一种气势,而他的笑容却又温柔如水,叫人打从心底里软起来。
此刻,他正凝眸看着秦素,那双深邃的眼眸深处,似有星子璀璨。
“我虽一心爱画,却也不能忘情于诗。诗与画之间本就是相通的。画中有诗、诗中有画,此乃二者之大成境界,吾差得还远,自得好生学着。”他的语声低柔极了,一语说罢,秦素便听见身后传来了一片吸气声。
她转过头去,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看着阿栗人。
此时,包括白芳华在内的一应宫人,皆是面带酡红、双眸如醉,纯然一副“色不迷人人自迷”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