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莫不离之语,阿烈的语声却依然很平板,说道:“据水宗说,他只是一时性起,想去碑林转转,却见碑林外头竟守着禁军,他知道秦六在此,便避去了外头,不想竟在偏僻小径偶遇孤身一人的秦六,他这才临时动了杀机。”
他的话音落地,莫不离的脸上,陡然涌起了一种迹近于暴怒的神情。
但很快地,这种表情便从他的脸上消失了。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面色已是恢复了淡然。
从容收起布巾,也不去看阿烈,莫不离目注于远处玄都峰的方向,似在欣赏着薄暮时分远山的景致。
天色渐暗,夜的羽翼已然张开,将整片天地包裹了起来。一轮圆月高悬于天际,那朦胧的、微带晕黄的月华,如一面薄纱,徐徐铺展于这所安静的小院。
莫不离抬起头,看向了那一轮圆月,语气已然变成了平素的冷润,漫声道:“如今正在用人之机,水宗不思为吾分忧,却偏要现身于人前,且还是打草惊蛇,此举,大误。”
他的语声不含情绪,只是在平和地陈述一个事实,说罢停了一会,复又续道:“有此一事,秦六往后只会更加谨慎,再加上前些时候杜筝又搞出那些动静,永寿殿那里,已经快要变成一只铁桶了。”
“先生恕罪。”阿烈仍旧半跪于地,叉手说道。
莫不离转过眼眸,盯着他看了好一会,随后便疲倦地闭起了眼,挥手道:“罢了,你起来吧。此事你虽有错,大错却在我身上。”
阿烈闻言,面无表情地站起身来,恭声道:“先生何错之有,这仍旧是我……”
“好了,不要再说了。”莫不离突兀地打断了阿烈的话,像是已经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阿烈立刻束手站好,再不发一言,院子里也再度安静了下来。
月华静静洒落,春风缱绻,抚过花坛边丛生的草叶,发出了极其细微的“刷刷”之声。
莫不离慢慢地踏上石阶,立在了廊下,寒声问道:“既说到了水宗,云宗近来如何?他老人家想必不会也做出什么不智之举吧?”
阿烈闻言,面无表情地道:“回先生,云宗仍隐于原处,并无动作。”
“总算有个能叫吾放心的宗师了。”莫不离伸手拍了拍廊柱,语声恢复了平静:“那边对他还如往常一样?”
“是,先生”阿烈说道:“先生也当知晓,云宗有一独门绝技,可将其武技境界压制于半步宗师之下,也正因如此,多年来他在那边始终沉敛,泯然于众,隐藏得极深。”
莫不离点了点头,不知何故,竟又叹了口气:“水宗飞扬跋扈,而云宗……守成太过。”他转首看向廊外漆黑的夜色,神情间添了几许寥落:“当年精锐尽毙于一役,先君留予我的,也只有这二位宗师了。”
他的身形在那一刻显得犹为孤单,仿佛沧海间的一叶小舟,被这浩大的夜色所吞没。
阿烈却是不为所动,仍旧平平语道:“先生天资卓然,将两位宗师安置在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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