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薛允衍这又是要干嘛?
难道他这也是来献花儿的?
情不自禁地眨了眨眼,秦素忍不住问:“薛中丞怎么也回来了?”
说这话时,她的眉间是掩不去的诧异,又将薛允衍上下打量了好几眼。
现在的她已然可以断定,薛允衍手里的那捧花儿,绝对是临时现折的,有几朵花的根茎处还沾着泥。
不过,这五颜六色的一大堆野花,被薛允衍捧在手中,却是野趣顿生,有一种洒然自在的意味。
秦素这还是头一回发现,美郎君们捧花时,几乎个顶个地好看着。
可惜,桓大郎捧花的模样,秦素却没瞧见。
她这里正胡思乱想着,但见薛允衍施施然地一展衣袖,温言道:“吾代舍妹十一娘,献花予殿下。”语毕,他便态度自然地将那捧花递予了一旁的宫人。
秦素瞪圆的眼睛立时恢复了原状。
她现在已经完全不吃惊了。
在收到了桓大郎与薛二郎的花之后,再多一个薛大郎,又有什么要紧?
所谓债多不愁,花多无忧。她堂堂大陈公主,收几个美郎君送来的花儿,难道不是应该的么?
心中虽是如此作想着,可秦素却有点管不住自己的表情。
她的唇角,正在控制不住地往上翘着。
她很开心,非常、非常、非常地开心。
今日可是花朝节啊。
前世今生,这是她头一回过这个节,而收到郎君们送来的花儿,纵然这些郎君并非她的兄长,那也是两世里头一回。
这种奇异而新鲜的体验,让她的心雀跃不已。
前世孤冷,换来这一世的鲜花与美郎君相伴,夫复何求?这个花朝节,简直是秦素两辈加起来最开心的一天了。
摸了摸袖子里的玉瑟花,再看了看花篮里的满目芳华,即便山道寂然,美郎君们早就消失了无影无踪,可秦素却还是觉得,那拂面而来的春风,竟是如此地温暖柔和,而这大都的春天,竟也洗去了曾经的冷冽,变得格外宜人。
她弯了眉眼,欢喜地笑了起来……
…………………………
薄暮时分,天色变得有些阴沉,玄都观的杏子林中,杏花兀自随风飞舞,林中却是衣鬓杳杳,再无半点人迹。
远远看去,那一小片如云似霞的浅粉,便像是夕阳最后的余晖,冲破了薄薄的云层,披落在玄都峰的山腰处。
莫不离立在院中,举首望向玄都峰的那一抹云霞,昳丽的眼眸里,划过了一丝怅然。
在他的身畔,是荒寂而枯瑟的花坛,巨大的白石苔痕细细,在石头的最下方,有春草纤弱,随风摇曳。
“水宗回上京了?”莫不离冷润的语声似被春风拂乱,又如一段错了韵的琴音,在这荒僻的小院里回响着。
阿烈正立在他的身后,闻言便躬了躬身,平板地道:“是,先生。水宗说,他今日是冒失了,不该惊动了秦六。大都不宜久留,趁着城门未关,离开玄都观后水宗便立时出城去了。他说他会返回上京,先生无召,再不会擅入大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