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氏面色煞白,拿布巾的手居然微微颤抖起来。
自从看见杨从申,不,应该是欧阳嫣然的脸之后,她第一时间就想到了秦彦昭的名声,所以她才会当先跳出来指摘秦素。
可是,秦素现在却把话都给挑明了,而欧阳嫣然那张脸,也的确就在众人眼中,就算钟氏想要抵赖不承认,她也没办法切实地打消旁人的念头。
此念一起,钟氏的手脚一阵冰冷,冷汗已然湿透了重衣
便在此时,却见秦素一挥衣袖,“哗”地一声,一个纸卷忽地自她手上飞了出来,落在了钟氏的脚边。
“这是欧阳嫣然的口供,费了我好大功夫才拿到了,已然画过押了,叔母且先瞧上一瞧瞧,想来就会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做了。”秦素淡声说道,神情间并无丝毫波动。
太夫人蓦地清嗽了两声,眼角微眯,抑下了眼底深处的那一丝淡漠与鄙夷。
果真是个上不得台盘的东西,外室女出身的小娘子,眼界也真是小得可怜。
这一刻,她自认对秦素的心思了若指掌,于是,方才兴起的那种被压制的失落之感,竟也消散而去。
“我还当是什么事,原来六娘这是来邀功来了,真真是好算计。”高老夫人的语声响了起来,而一旁的钟氏则根本就没去管地上的纸卷。
不得不说,这两位夫人当真配合得天衣无缝。
太夫人眉峰轻耸,神态瞬间变得平和,看向秦素的眼神中,甚至还含了一丝怜悯。
这位六娘子许是不知道,秦府中的聪明人可是非常多的,她的那点儿意图,只怕别人一眼就能瞧破了去。
钟氏不肯去看口供,其用意无非是表明一个态度,意在指出此事之子虚乌有,根本不值得她去多管。而高老夫人说的那番话,则点明了秦素挟私谋利,立刻就将事情换了个方向。
这两位夫人,果然都有一副玲珑心肠。
太夫人心下极是欣然,静候着西院夫人们的联手一击。
果然,却见钟氏端坐如仪,连头发丝都没动一下。而高老夫人端起茶盏啜了口茶,看也未看秦素,唯冷涩的语声如尖针,字字句句扎进每个人的耳中:“六娘,我知道那椿婚事你不满意,想要迫着你太祖母改主意,所以你便想了这么个歪点子,随便绑了个女人过来谎称是什么杨侍卫,又假作是你将此事给压了下去,借此让我们西院欠你一个大人情,妄图以这所谓的功劳,让太君姑免去你的婚事,是也不是?”
秦素没说话,只仪态万千地搁下茶盏,看向了高老夫人。
高老夫人缓缓地喝着茶,语声不紧也不慢:“我劝六娘还是不要太嚣张的好。先说那杨侍卫,他早半个月前便辞离了秦家,那名册上是写定了的,你若不信,我一会叫董大管事拿给你瞧便是。再者说,你的婚事都在你太祖母身上呢,你好生赔个罪、认个错,比什么不强?又何苦从旁门左道上想法子?你难道不知道,你太祖母最重规矩、最重德行么?你这样做,就是在迫着你太祖母罚你,也是迫着全家人瞧你不起啊。”
这一番话委实称得上语重心长,句句都在为秦素打算,简直可以说是披肝沥胆,就差没把心掏出来给秦素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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