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上凑了凑,凝目打量星盘,口中念念有词,似是在仔细估算着什么,良久后方才直身而起,向太夫人躬了躬身,明眸中隐着一痕忧色:“太祖母,我方才仔细算了算,若未出意外的话,只消过得今年四月的上半个月,这人的厄运便算是过去了,若不然的话……”
她没有继续往下说,唯摇头叹息。
“六娘子这意思是说,只要今年四月的上半个月,这个人能够平安无事,那么这个天劫便也能平安渡过了,可是这样?”周妪轻声问道。
秦素轻轻“嗯”了一声:“正是如此。”
太夫人仍旧在慢慢地喝茶,一举一动都很平静,眼底深处却飞快地划过了某些情绪。
良久后,她方才搁下了茶盏,向秦素笑了笑,温和地道:“唔,六娘长本事了呢。”
“太祖母谬赞啦。”秦素佯羞低头,略等了片刻,便放轻了声音小心翼翼地问:“太祖母,您叫我推的这一盘,到底是何人的命格?若是咱们家的亲戚什么的,您可得嘱咐他小心些呢。”
太夫人闻言,微有些诧异地看了秦素一眼,秦素便笑道:“我也不过是白说说罢了,太祖母莫怪我多嘴。”
“哪里就会怪起你来?”太夫人温声说道,看向秦素的眼神前所未有地柔软,“阿素如今有了这番本事,太祖母心里不知道有多欢喜,又如何会怪你呢?”
说着她便转向周妪,吩咐道:“妪,你去将那张八字烧了去罢,莫要摆在这里败了兴。”
她的语气中听不什么情绪,但秦素却很清楚地知道,太夫人很不高兴。
秦素垂下眼睛,唇角弯了弯。
太夫人越不高兴,她便越欢喜。
周妪领命将那张八字拿去烧了,秦素便将画着星盘的纸收了起来,又向太夫人歉然地道:“太祖母恕罪,非是阿素小气,实是先生此前交代过,不叫我将这些东西给旁人看,用过就要毁去,请太祖母勿要生气。”
说到这里,她又抬起头来,一脸孺慕地看向太夫人,细声道:“先生说我年岁太小,经不得身破天机之罪,若有一个不慎,便要连累家中的长辈。阿素委实担心得很,所以宁愿太祖母生我的气,我也不能将这些东西留下。”
太夫人对此早便知情,刘氏已经备细向她描述过了,此时闻言自是不会介意,反倒觉得秦素一片赤诚,是个很实心眼的好孩子。
“太祖母知道的,你钟舅母都说过了,六娘不必再请罪了。”她温和地说道,拍了拍秦素的手,以示安抚。
秦素便又作出一副欢喜的模样来,左右看了看,便凑近太夫人跟前,轻声地道:“方才妪在身边,这话我不好讲,如今便只说给太祖母一个人听。今日这个男命,劫在田宅、亡在子女,乃命中无子之相。不管谁家女郎嫁予此人,都是生不出男丁来的。这可不怨旁人的肚子不争气,实在是他自己命不好,怎样也挣不出个小郎君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