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而钟景仁则是缓缓地捻着胡须,面露沉思。
他乃是常做生意之人,知晓这天下从没有白来的东西。今晚之事一出,他当时就曾闪过一个念头,觉得这或许就是所谓的“得失相成”。因为他们钟家占尽天机,故老天便特意派来一群贼人,减一减他们的运气。
如今听了秦素所言,正合他心中所思,因此略一沉吟后,他便立刻做下了决定:“好,便依六娘所言,到了阳夏码头之后,舅父便去寻访……”
“舅父不必如此麻烦。”秦素掩唇轻笑,长睫弯弯,微遮明眸,“以星盘格局来看,那个名中带刀的女子应该会主动与舅父碰面的,舅父只需依照原先的安排上岸送货,自可明白。”
这番话说得大有得道高人之风,钟景仁却也未觉奇怪,毕竟东陵野老的名头在上,他根本就不会起疑,此时也只是微微一顿,便即颔首:“好,便听六娘的。”
秦素盈盈一笑,便自袖中取出早就备好的一页纸来,细声道:“之前听妪说舅父的船走了水,我心甚忧,趁着方才无事,我精神也尚好,便匆匆推了一盘,大略记下了这么几个吉时,舅父只消按着这个日子安排航程,往后应是无忧。”
秦素必须在平城呆一晚,这也是她早就安排好的,她需要钟景仁在指定的时间起程或留宿,这样才能顺理成章地于黄昏时到达平城,并在那里留宿一晚。
钟景仁接纸在手,仔细地看了看,便道:“我听你舅母说,你每推一盘必会耗费极大的精神,如今为了舅父,却是叫你劳神了。”说到此处,他话锋一转,迟疑地道:“只是你舅母曾说,你每两、三个月才能排准一盘,如今连推数盘,会不会……”
他没有继续往下说,言下之意却是担心秦素推得不准。
秦素早便有了对应之法,此时便胸有成竹地道:“舅父放心,只是断几个吉时而已,并不耗神,比之排命可简单多了。”
听了这话,钟景仁才终是放下心来,微笑着将纸收进袖中,又略叙了几句闲话后,秦素便送他离开了。
接下来的两日,船便泊在了五十里埔休整,钟景仁叫人将秦素的舱房修补齐备,又将他们那条船的桅杆换了,并派人回上京补齐货物,又加派了近一倍的侍卫登船。
待第三日重新启航时,秦素这条船上的侍卫人数已达十二名,钟景仁那边则更多,因而所有仆役的舱房也都重新调整了一遍。此外钟景仁还规定,所有饭食皆由秦素原先在烟霞阁的仆役接手,而钟家的仆役则全部被遣回了岸上。
后来秦素才知道,那个桃花眼男人叫做冯茂,乃是钟家用了多年的仆役了,据说是个很老实的人,平素也不爱说话,人生得也干净,就是有点笨手笨脚的,便一直在厨房做杂役。
如今他人莫名其妙地便没了,众人都以为他是趁乱逃跑或是落了水,然钟景仁终究并非常人,他很快便从失踪的冯茂身上嗅出了异样的味道,于是便干脆将钟家的仆役全都赶下了船。
而除了冯茂之外,秦素这条船上还有个厨娘也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