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舱门边贴耳细听,而秦素则回到了里间。
里间舱房正对着葫芦门的墙板上,开了一扇四四方方的窗,可供人探出半身向外观看。
秦素小心地将窗扇推开一条缝,往外看了看。
微弱的烛光自窗缝处投射而出,两旁与下层皆无动静,唯灯火亮得绚烂。
船体的这一侧没有回廊的,直接便临着水,否则秦素也没胆子推窗窥探。
她将窗扇往外推开了些,探身看去,这才发现,窗旁的壁板上嵌着极粗的铁勾,每个铁勾上都勾着一盏青铜灯,这些铜灯隔几步便有一只,将整条船映得灯火辉煌。
此刻,室内的烛光与外面的灯光融在一处,而这些许的光亮,亦只是向外扩散了数步远,便为沉沉夜色所吞没。
初春的风带着刻骨的寒意,刮过了秦素的面颊。
她再将窗子推得更大,探出小半个身子极目远眺,却也只能望见泊在右侧那条船的半个船身。
那是钟家父子所住的船。
此刻,那条船上也是灯火通明,然而却没有一点人声响动,更看不见半个人影。
秦素又将视线转向另一侧,却只见烛火散发出的光亮扑入夜色之中,水面上一片幽影晃动。秦素目力所及之处,两侧以及下面两层舱房的所有窗户,都是关着的。
她的心往下沉了沉,轻轻缩回屋中,将窗扇合拢。
此刻的秦素,面色仍旧是一派平静,唯眼底深处划过了一丝不安。
情形越发不妙了。
原先她还以为是刘氏按捺不住,想要用些下三滥的手段坏了自己的名声,将自己配给钟大郎。可如今看来,应该并非如此。
再者说,想要毁去一个女子的名声,怎样也犯不着下迷药。随便落个水什么的,又简单又容易,何须大费周章?
还有,那个躲在外头偷听的人,又是谁?
方才秦素也是灵机一动,想到了有可能会有人监视,这才故意高声说话,却不想门外还真有人在听动静,且那人还像是个女子。
这女子目的何在?她是只听了秦素这一间房的动静,还是将每个舱房都听了一遍?
秦素微敛双眸,脑子里飞快地思索着对策。
事情很不对头。
此时的情形,怎么看都像是船上招了劫财的贼匪,又或者……这竟然是银面女设的局?
此念一起,秦素的心底便是一寒。
她突然便记起,在来上京的路上,秦家分别在阳中客栈与壶关窑李氏别院被人下过药,整院的人都被迷晕了,此刻的氛围,便与那两晚极为相似。
秦素拢在袖中的手紧紧握在了一处。
不行,她必须离开这里。
她提步便要往外走,可是,腿方抬起,她的动作便忽地顿住了。
此举也极不妥。
这里毕竟不比陆地,船是停在水中的,她要怎么逃下船去?她既不会划船,更不会游水,在这茫茫水中央,她要怎样才能够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