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他的话,平淡的眉目仿如死水。
房间里安静了数息,莫不离便又是一笑,举起空着的那只手拍了拍额头:“险些便忘了,既是说到了壶关窑,我倒想起另一个地方——黄柏陂。这也过去好几个月了,黄柏陂那里还是没动静?”
“先生恕罪。”阿烈躬身说道,虽是请罪,不过他的语气还是十分平淡:“不知何故,薛二郎对这块地看得很紧,我们换了几个方向入手,都没能撬得动他。好在如今我们手上有了大殿下的把柄,实在不行,我们可以拿着那个把柄,让大殿下替我们完成此事。”
“唔,这倒是个好法子,”莫不离的面上露出了一丝赞赏的笑意,点头道:“让老大出头给薛二那些加加码,我们再想办法从老大手里接过手去,却也简单。”
阿烈面无表情地道:“用这法子唯有一样坏处,便是壶关窑就此便废了。”
“无妨的,便照此行事吧。”莫不离不在意地挥了挥手,“龙椅上的那位根本便瞧不上老大,有没有壶关窑并不重要。只要有了这个把柄,老大总得听我们的话,我们让他对付谁,他就得对付谁。”
阿烈的神色微微一变,旋即沉声道:“还是先生想得远。”
莫不离勾了勾唇,面上的神情此时已经变得轻松了许多:“此事你现在便可以着手安排下去。不过,最近风声很紧,诸事还需小心为妙。”
阿烈躬身道:“先生放心,我会歇一段时间再献计。”
莫不离“嗯”了一声,盯着手里的小砚台瞧着,语声懒散地道:“霍至坚最近情形如何?我记得他人应该到大都了。”
“是,先生,霍至坚确实已经到了。”阿烈躬了躬身,眉间一派漠然:“自私藏山川册之事发作后,霍至坚就地免任,因我们的人消息传得及时,他倒没多耽搁,六月初十便到了大都。不过他来得不巧,才一到大都便发生了行刺事件,好在我之前便将他引见给了周次道,如今他在周家谋了个门客之职。”
莫不离嗤笑了一声,懒洋洋地道:“甚好,你这引荐得极妙,周次道虽任着尚书令,可惜却是最无实权的客曹(类似于礼部)尚书令,连个录尚书事(加衔,可接触机密)都没拿到手,却是个贵中有闲的地方,霍至坚先在那里磨一磨也好。”
“先生明鉴。”阿烈躬身道,语声泰然,“我当初亦是如此考虑的,先叫他在周府熟悉一段日子,明年再给他寻个好去处。”
莫不离沉默了一会,蓦地抬头看向阿烈,问:“霍家大娘子……也到了大都?”
阿烈面无表情地躬身道:“是,先生。霍至坚此行带齐了家眷,除了霍夫人外,郎君与小娘子们也一齐都带上了。霍家老郎主为了这个儿子也是下了血本,予了他近千金。霍至坚手头宽裕,如今便在五福巷左近赁了一所宅子,家眷俱住在里头。”
“五福巷么……”莫不离自语似地说道,面上浮起了一个意味不名的笑,点了点头:“那倒是个好地方,离着德胜门也就几条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