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度说道,看向秦素的眸光里,再度划过了一丝玩味,停了片刻,复又续道:“就算不用紫微斗数,阿素亦是冰雪聪明。此次刺杀,确实是冲着太子府的文官,以及……那些公文去的。”
或者,还包括了……那封神秘的信。
他玩味的眸光凝在秦素的身上,片刻后,又自转了开去。
他可以断定,秦素的身上,有秘密。
可是,这世上谁人没几个秘密?
他自己不也是有所隐瞒?
他与她的合作,本就建立在互有保留的程度上,各取所需才是正理。
心中虽是如此作想,可不知何故,李玄度的心却有些发飘。
那种没着没落似的感觉,让他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不着痕迹地,他灰寂的眸光,再度往秦素的身上拢了拢,浸了墨似的长眉,眉峰微聚。
却不知,她所遇之事,到底是怎样的大事?居然能够牵扯上大陈的太子殿下,看起来,应该很难处置才是。
李玄度深邃的眼眸中,划过了一丝未名的情绪。
而才被人夸赞了的秦素,此时神情中却并无半分喜意。
事实上,她的脑子里已经是一团乱麻了。
这些皇子们活着一日,便叫她头疼一日,如今却又多了个莫名其妙的“无名氏”。
此人到底为何要杀李树堂?又为何会以一场声势浩大的刺杀,掩去其毁掉萧继珣递过去的那封信的真正目的?
这其间的道理,秦素想不明白。
甚至,就连这推断是否正确,她也不敢保证。
按理说,她是应该欢喜的。
无论如何,李树堂这颗钉子死了,信说不定也毁了,于秦素而言,这些皆是好事。
可是,越是这般劝慰自己,她便越是觉得心头惶惶。
这个凭空多出来的“无名氏”,搅乱了她前世所知,而那种对于未知的恐惧,却是最叫人难耐的。
沉默再度笼罩了房间,唯窗前翠柳不知人心思虑,依旧迎风折腰,自在逍遥。
“不管怎样看,此事,于阿素无害。”这一回是李玄度开了口,似轻指拨弦,打破了这一室的寂静。
秦素无声地吁了口气,眉心微蹙:“至少目今看来,尚且还好。至于以后,只得再看罢。”
平白地多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所谓“帮手”,且此人很可能还自处于大陈的皇宫,也很可能又是一位野心勃勃的皇子。
秦素觉得自己的头已经快要有两个大了。
她抬手揉了揉眉心,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既是怎样也想不明白,便只能将它当作好事了,往后如何,现在想还太早,如今的秦素也只能这般安慰自己。
将满腹的心思暂且放下,她便又转过了话题,看着李玄度问:“却不知,我请李郎相帮的另两件事,如何了?”
这个话题显然比此前的话题轻松了许多。
李玄度那沉凝的眸光,这时便又变得清透了一些,温和地道:“我的人已在青州,正逢贵府族学盛事,机缘巧合之下,亦入了秦府,亦结识了杨从申……小娘子。”
说到“小娘子”三字时,他的语气微有些怪异,看了秦素一眼,却见对方的眉眼一片安然,显是早便知晓了杨从申的真实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