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女子不停地向我招手。
“小马哥!小马哥!”
“嗯,你好!”我居然应答得并不慌张。
“昨晚你们喝酒也喝得太多了!本来吾有好多话想要和你说的,。”
“你……是那位?”
“我是四妹子啊,难道你忘记我了?”
“四妹子啊?你长得好高了。要是在外面什么地方碰到,我根本就认不出你了!家里人都还好吗?”
“你还好意思问?”
“怎么啦?”
她突然沉默了,望着溪那边的榨油房,声音有些异样。“你为什么还要回来呢?为什么不忘记这个地方呢?吾姐好恨你……”
我紧张地望着她的目光,有点想逃之夭夭。
“对不起,我有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不知道你能不能和我说清楚?”
“你了傻呵?你疯了呵?你为什么要往吾姐她的背篓里放包谷呢?女孩儿家的背篓,能随便放东西么?她给了你一束头发,你也不晓得意思?”
“我……我不太懂,你知道,那时候我刚来,不懂这里的规矩。我只是……想要她帮忙,让她多背些包谷回家。”
大概回答得不错,还可以混过去。
“那你怎么还教她扎针?”
“她一直想当医生!其实,我那时也不懂,只是翻翻书,照着书里说的乱扎。”
“你还教她读书。”
“我以为她只是要多认几个字。”
“你们城里人,最是没情义的。”
“你不要这样说……”
“就是,就是!”
“我知道……你姐姐是个好姑娘。我知道,她对我也很好。她歌唱得好听,针线活做得巧。有一次带我去捉黄鳝,一下手就是一条,次次都不落空的,这些我都知道。可是,有好些事我确实不知道,永远也说不清楚。我对她没有做过任何坏事。”
她捂着脸抽泣起来。“那个姓胡的,好狠毒!”
我似乎知道这是什么意思,继续试探着回答下去:“你姐的事我听说了,你放心,我迟早要找他算账的。”
“那还有什么用?还有什么用呵?”她跺着脚,哭得更伤心了,“你要是早说一句话,事情也不会这样了。吾姐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只鸟,被关在笼子里天天叫你。你听见了没有?”
阳光下,我看见她的背脊在不停地起伏,那散落下来的头发在晨风中抖动,我真想伸出一只手去给她擦泪,但是我不敢。
我只能是落荒而逃,远远地,我似乎听到四妹子刚才站着的那个地方隐隐传来一声又一声鸟叫唤:“行不得也哥哥,行不得也哥哥——”
鸟声孤零零地射入高空,又忽悠悠地飘入群山,坠入树林。
我上气不接下气地逃回了村里,在王霸的家门口抽了支烟,依稀还能听到一声又一声的鸟叫:
行不得也哥哥。
行不得也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