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马离开军营,在下午时分,岳飞带着几名亲兵回到了家中。
缰绳交给仆人将马匹牵去了马棚,回到中间的大院,家里的管事迎上来,低声说了几句,岳飞脸上露出有些意外的笑容,便加快了脚步。
夕阳遮掩,彤红的光从院中树隙中落下,有孩子戏耍的叫声,岳飞走过廊门后,视线在远处扩开,院落中间,小个子的岳云追着自己的姐姐在跑,像是要去抢对方手中拿着什么的东西。
“姐姐…给我看一下嘛,就看一眼好不好…”
远远的声音传来,两个小孩中间的是一名发须苍白的老人,抚须微笑着看着两个小家伙围着自己转。
“师父——”岳飞走过去拱手一拜。
周侗扶了他一下,“自己家里还来这一套。”
“恩师在前,怎能不拜?”岳飞笑着应了一声,随后看着自己两个儿女,方才看到女孩怀中抱着一个木匣子,沉下了脸色:“银屏!你过来。”
岳银屏见父亲脸色不对,悄悄扯了扯身后追来的岳云,小声道:“快去叫娘来。”
六七岁的岳云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但这次只跑了一半就被老爹给提了回来。岳飞从银屏怀里取过匣子,捧在了手中:“师父,这可是你的…怎能给小孩玩耍。”回头又盯了女孩一眼:“…去给师公倒茶水来。”
“…是。”岳银屏嘟着嘴,有些委屈的低着头。
周侗摆摆手,敲了敲木匣,“你呀,还是这么方正,这兵器我原就是要送给你的,这俩小家伙见它自然好奇,就由他们玩耍就是,一脸凶神恶煞的干什么。”
“可是…..”
“可是什么…我这个老头子都不在意,你还纠结干什么,教出个徒弟比师父还直脑筋。”周侗见他表情,就知道又钻进牛角出不来,瞪了一眼,随手将那只木匣塞给姐弟俩,挥了挥手:“走,陪老头子去花园逛逛。”
银屏和岳云见自家父亲被瞪的不敢说话,在后面窃窃笑了起来,直到那边离开背影出了院门。这是三进的宅子,花园其实并不大,岳飞看着走在残阳中的背影问道:“今日恩师怎的有闲过来弟子府上。”
“…还不是你们提督大人回来了。”周侗望着夕阳停了下来:“为师实在是与他八字相冲啊,怎的看不顺眼,昨天就从白府搬出来,坐到你师兄林冲的家里和他作伴,省的烦躁。”
岳飞轻笑,走到与老人并肩:“师父为何不来弟子府上,也好让飞尽孝道啊。”
周侗拍拍他肩膀,白须里笑出声,嗓音洪亮:“你拖家带口的,又常在军营,为师坐你这里可不方便,林冲那儿刚好,你那师兄就是一个痴傻的人,念着一个去世的娘子,一直念念不忘,刚好就方便老夫了。”
笑着说这些,话音里其实有些酸苦。
对于这位只有几次照面的师兄,岳飞也是知道一些的,但事已至此,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说些什么,向来他也不善于宽解人的。
花园静悄悄的,陷入沉默。
不久,有犹豫的声音在开口:“今日…为师过来的途中,看到女真使者了,你告诉我,你们是不是要和女真建交往来,几年前的…血海深仇给忘了?”
年轻威严的身影看着那边已经迟暮的老人,银白的发丝和蕴着怒气的眸子,挣扎了一下,终究点了点头。
“几十万性命…弟子怎能忘记,提督大人也不会忘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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