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南岸。
夕阳落下,一堆堆篝火在女真军营燃烧着,错落有致的营帐延伸进中央的最大帅帐内,旺盛的炭火被撤了下去,帐内除了充满肃杀的气氛外,显得格外冰冷,完颜宗望领着阇母、银可术、耶律德光等人站立帐外。
一队队的巡逻士卒比平时多了一倍有余,因为今夜女真的狼王过来了。
马蹄声渐渐隆,远远近近的,战马的身影踏着泥碎来到完颜宗望的面前,后者一抖披风单膝下跪,身后众将齐齐跪下。
“父亲.....”
“拜见陛下!”
宗望抬起视线,见到那边的金国皇帝拒绝旁人的搀扶,利索翻下马来,轻轻拍拍儿子的肩膀,“随朕进来,其他人都下去准备吧。”
“是!”
挥退众将后,完颜阿骨打走进帐内的长案后方坐下来,此时没了旁人后,他脸色顿时发白许多,细密的虚汗淌在了满是皱纹的额头上,胸前长长起伏。
完颜宗望神色变幻,担忧的看着老人,捏着拳头上前站到了长案前。
“父亲....你的身体越来越虚弱,你该休息的,真的该休息的,不然....今年的冬天.....会很难捱过....”
那边,老人拭去头上的汗,疲惫的神色换上了肃杀威严,他摆摆手,看向自己的儿子,换上了平和的语气:“过来的时候,我去见到了沾罕,他很不好......很不好....他一只眼瞎了,浑身烧伤,很严重,希伊那边也出了麻烦,他已经死了....”
看着老父浑浊的眼,完颜宗望皱起了眉头,素来他与沾罕不和,两人都是杰出之辈,在朝内都有不少的拥护者,而皇帝已垂垂老了,下一个皇位会落在他们二人中,便形成了一个竞争关系,从前的兄弟之情越到后面,越变得模糊。
这些事情,很早的时候宗望就考虑过,想必自己的兄长也是如此想过的,否则到了今日他听闻此事,心里并没有多少愤怒。
反而有一种庆幸的心态。
想到这里,完颜宗望还是做出一些表示,“来日破了汴梁,儿子定会抓住那人,到时亲手活刮了他。”
橘黄的灯光下,老人的背脊慢慢佝偻,眼神有些失望。
“受伤的狼,才会明白智慧的重要。”他这样说。
随后,又站起来,扫去之前的疲惫,走到宗望的面前,盯着他的眼睛,“今晚外面会下雨,是一个攻击的好时候。”
帐外,哗哗的雨声响了起来。
燃起的篝火被熄灭,连天的雨幕里,老人走了出去淋着冰凉的雨水,哈出的气带着白色,“朕来的路上已命令工匠赶制了一批投石机,还需要一点时间架设调正,所以包抄四门,封锁起来,试探进攻一次。”
“是,父亲!”
声音拔高,震动营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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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梁,白府。
灯火通明,脚步来来去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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