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麦望着唐米那张故作欣喜的脸,从她掩藏不住阴狠的眼神中就能看出,她要的并非是她手中的手镯和玉牌。
唐麦笑了笑,不动声色的回答道,“没想到会正好遇见你,本想给你个惊喜的,如今也是给不成了。这被你瞧见了,要是再送给你们就显得太没新意了,这东西我还是自己拿回去吧。方姑娘,你放心,你成亲当日,我定送你一份厚礼。”
唐米没料到唐麦轻而易举就能将她布下的看似无解的死局给解了,唐麦这话的意思是那么的清楚,这东西本来是要送她的惊喜,但被发现了,没新意,换成其他的礼物。
她这一弄,倒是搞得,好像还她很想要似的。
唐米的笑容瞬间僵硬在了脸上,想发作却不知该如何发作。
唐麦当着唐米的面,将剩余的打造手镯和玉牌的银钱和掌柜的算清,拿走了两样东西,还笑着道,“方姑娘既然你在选嫁妆,我这儿还有事儿,就不打扰你了,你请便。”
只要控制得住自己的情绪,一个小小的唐米,唐麦还不会放在心上,若说现在能让唐麦放在心上的,也就楚漠阳,还有司徒的这件婚事。
或许,等楚漠阳的身体恢复的好点儿了,她该清楚的和楚漠阳说清此事。
唐麦拿着手镯和玉牌离开,唐米盯着唐麦的背影,只恨不能上去捅她两刀,将她捅死在这里。
唐米身边的两个丫鬟也发现了唐米的不对劲,其中一个更是被唐米脸上露出的狰狞的表情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在她们眼里,唐米向来是个温柔善良的主子,何曾见过她的这副模样。
唐麦拿着东西回了家,刚回到家,就见北火急急忙忙的跑了出去,见到唐麦平安回来,急的满头大汗的脸上,不知是哭还是笑,对着身侧的人就道,“快去通知爷,夫人回来了。”
“北火,发生何事了?”唐麦见北火这模样,掏出手帕替她擦了汗,蹙眉询问道。
“夫人,您以后可别再这样一声不吭的就走了,您是不知道,爷都快急疯了。”
唐麦听得心头一跳,“煦之,他在哪儿?”
“爷出去找您了。现在还没回来。”
“你去休息会儿吧,我以后出去会说一声的。”唐麦说着,走到了门口,站在那儿望着门外,其实,她在怕失去楚漠阳的同时,楚漠阳的害怕又何尝比她来的少?
当楚漠阳赶回来,看到站在门前等着他的人时,急速上前,一把就将唐麦搂进了怀里。
唐麦靠在楚漠阳的怀里,低声道,“煦之,回家吧,我以后出门,会和府上的人说一声的。”
楚漠阳依旧没有松手,只想多抱她一会儿,只有这样才能感觉到她的存在。
唐麦开口劝了两句,见楚漠阳一言不发,她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的会抱着那个蒋她紧紧的搂在怀里的人,她能感觉到,他的紧张和担忧还有那控制不住的害怕。
不知过了多久,楚漠阳才松开了手,抓着唐麦的肩膀,定定的看着她,那眼神深沉的犹如黑夜中的海洋,浓郁的散不开。
唐麦被看的,心里有些难受,一手拉着楚漠阳,一手将拿回来的手镯和玉牌拿了出来,“煦之,你看,我没事儿,我只是出去取东西了。这是我赌中的那块冰种翡翠,我把它做成成品了。”
回应唐麦的,依旧还是只有沉默。
这样的沉默,让唐麦的心长久的不安了起来,眼神中将这种感情完全的融入了进去,就连抓着楚漠阳的手,都有一丝颤抖。
楚漠阳生气,害怕,可终究舍不得眼前的人难过,再强烈的情绪,在唐麦面前也只能压制下去。
“回去吧。”楚漠阳终于开了口,只是声音中难掩疲惫。
回到屋,两人谁都没说话,到了晚上,也几乎都没怎么吃东西。
天色渐渐暗沉,没有星星的夜晚,来得格外的暗沉。
唐麦小心翼翼的站在桌前,不时的用余光偷瞄坐在床上的楚漠阳,她怕自己说话,楚漠阳不会回答,因此只能保持沉默。
只是和认错似的,慢慢迈开脚步,跑来跑去替他端茶倒水,服侍他洗漱,直到楚漠阳忍无可忍的站起身,紧紧抓住她的肩膀,冷声呵斥道,“够了,别再做这些了!”
唐麦拿在手里的茶杯,被这么一吓,“哐——”的一声砸落在了地上,水倒了一地,惊得屋外响起一阵虫鸣鸟叫。
这是楚漠阳第一次对她这么凶,凶得她如此的措手不及。
楚漠阳突然紧紧的抱住了眼前的人,嗓音沙哑的低声道,“不要再忙了,你知不知道,我很内疚。我怕你走了,我怕你再也不回来了。”
沉闷的嗓音从肩膀处传来,唐麦望着靠在她肩膀上,一袭黑衣像是漂浮在海上找不到方向的人,如鲠在喉,“煦之……”
“小麦,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我真怕我也情绪失控,又像昨晚那样伤了你。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难受?”
唐麦沉默了很久,终于抬起了手,放在了楚漠阳的腰间,解开了他的腰带,拉开他的手,脱下他身上的衣物。
楚漠阳望着她,就见她脸上微微泛红的,认真道,“煦之,再来一次,我相信你不会伤到我的。我本来就脾气差,还喜欢疑神疑鬼的,你要是再不理我,我们这日子,真的没法过了。”
别说她的夫君会受不了她,就连她自己有时候也会受不了自己,她在尝试着改变,即便效果不大,但至少,她在努力。
“小麦……”
唐麦将自己的外衣脱了,就爬到了床上,商场上,她喜欢主动出击,可这种事,无论多少次,她都还是会害羞,更何况是主动的。
有些事不是用来说的,而是用实际行动证明的,再相爱的人都免不得摩擦,一段感情若是只有一方在不断迁就,这感情早晚会破灭。
唐麦什么都明白,知道在这一场婚姻里,楚漠阳为她付出了太多,她能为他做的,真的很少。
那一晚,是唐麦最主动的一晚,努力的放开,心里、眼里什么都不再想,只有眼前的这个男人,他就是她的一切。
当楚漠阳抱着怀里睡着的人,他一个从未哭过的男人,竟有一种失声痛哭的冲动,明明就在他的怀里,为何还是感觉怎么抓都抓不住?
他明白,唐麦是爱他的,可她想起那段往事之后呢?
楚漠阳闭上了眼睛,努力的不去想那些尚未发生的事,或许真的不该想那么多,再这样下去,只会逼得小麦离他更远。
翌日,唐麦睁开了眼睛,一睁开眼睛,就看到睡在自己身旁的男人,近距离看,发现他眼睫毛很长,很难想象这样一个冷峻的男人,竟有这么长的睫毛。
唐麦伸出手,在他脸上摸了摸,刚摸上去,就被抓了个正着,唐麦见楚漠阳一副刚睡醒,说不出有多慵懒的模样,不但不住收回手,还在他的脸上捏了捏。
“煦之,早。”
“身子还好吗?”楚漠阳刚清醒过来,就想掀开被子替唐麦检查。
唐麦一意识到他的想法,立即按住了他的手,红着脸道,“煦之,我没事儿啦。我知道我看起来是瘦弱了点儿,但也不至于这么脆弱,我可是从小练武的。”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你放心,我现在很健康。”
楚漠阳不语,只是看着她,摸了摸她的脸,“你看起来,确实太小了。”
唐麦一听,原本还红的脸,瞬间转绿,一个翻身压在楚漠阳身上,伸手掐着他的脖子上,恶狠狠道,“你是不是嫌弃我了?”
楚漠阳见唐麦精神很好,脸上也染上了一抹不明显的笑意,“这一年来,你似乎还是没有长高。”
“啊啊啊,我讨厌你!”唐麦扑上前,一口咬在了楚漠阳的唇上,“你再说,你再说,我咬你!”
楚漠阳闻言,眼中笑意越浓,很是严肃的比了比道,“真的没长。”
唐麦一脑袋磕在了楚漠阳的脸上,闷闷的道,“不是用脑过渡,就是当年毒医师傅给我吃的那些药,害得我长不高了。不过,哥哥也和我一样被毒医师傅从头到尾的虐了一遍,不知道哥哥长高了没有?”
楚漠阳见唐麦又想起了唐柯,摸着她的头发道,“他既然留信说会和你联系的,那肯定不会食言的,别担心了。”
“我才不担心他呢,等他回来了,我一定要打他一顿,狠狠的打他一顿!”
“恩。”
唐麦听着,突然抬头,望着被自己压在身下的人道,“煦之,你现在不生我气了,对不对?”
楚漠阳叹了口气,无奈道,“为夫何时生过你气?”
“那我有事要和你说。”
“恩?”
“和司徒的婚事有关。”
“司徒的婚事?”
“恩,嫁给司徒的女子,其实是我名义上的大姐。正确来说,她是我继父和继父的前妻生的女儿,和我没有血缘关系,但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直到十岁那年,她害得我娘流产,在我爹身败名裂的时候,带走了家里仅剩的一点钱,和她娘一起走了。”
楚漠阳闻言,也严肃了起来,“还有这种事?”
“煦之,我告诉你这些,不是想说她的坏话,只是她嫁给司徒的目的不单纯,她那日甚至跑到我们家来,对我恶语相向。昨日我去取手镯和玉牌,她还故意想将东西要过去。”
唐麦的话,让楚漠阳彻底的沉默了下去,好一阵才道,“此事,有些难办,司徒从小就陪着为夫,他从未对任何女子动过情,若是在他成亲的当口,为夫硬是阻止他,他便是答应下来,以后恐怕也……”
“我就是担心这个。我一直没告诉你,我和方米的关系,就是怕影响你和司徒,我更希望方米能改过自新,是真心实意的想嫁给司徒,但事实证明,是我太天真了。”
“煦之,我知道司徒对你很重要,这件事,我们必须想出一个万全之策,否则,我们会失去一个很好的朋友,还害了他一辈子。”
“恩,为夫会想办法的。”楚漠阳将唐麦搂进了怀里,眸光深沉的望向了床顶,深不见底。
楚漠阳出门,唐麦则留在家中,继续开始研制她的药物和增肥丰胸的计划,至于长高,她现在只能放弃,整整四年都没再长,想再长上去,也是不太可能了。
反正楚漠阳不嫌弃她,她也就懒得再为此烦心了,长不高,至少要让自己长得壮点,古代多少女子因为身子弱,死在生产的时候,她可不想到时候,让楚漠阳选是保大还是保小。
唐麦待在家里研制药物,研制到下午时,北火突然来通禀道,“夫人,二少爷求见。”
二少爷,什么人?
唐麦愣了一阵,才反应过来,所谓二少爷,指的就是楚漠阳的弟弟,以前还是称呼厉王世子的,只是自从战场上,被剥夺了封号,便不再是世子了。
只是,他来做什么?
“你让他在大堂等会儿,我马上过去。”
“是,夫人。”
唐麦整理了一番,换了件衣服走到大堂,就见一名男子背对着她,负手而立的站在大堂中间。
一看到那背影,唐麦脑子里的一根线嘣的一下就断了,龙寂岩!
而就在这时,那名男子回过了头,相似程度达到百分之九十的人回过头,却不是那张让唐麦厌恶到骨子里的脸。
“嫂子。”
楚天宸见唐麦望着自己的神情很是诡异,不但不觉得诧异,反而笑了笑,对着唐麦行了一礼。
唐麦回过神,望着眼前这张和龙寂岩完全不像的脸,陷入了沉思,她若是没记错,当年,她曾在皇宫见过这个背影,当时也以为是龙寂岩。
怎么会?怎么会这么像?
“小叔,你若是来找煦之的,恐怕要等等了,他出去了。”唐麦说着,对北火道,“北火,去给二少爷沏壶茶来。”
“是,夫人。”
“嫂子,不忙。我今日来,不是来找大哥的,而是来找你的。”
“找我?”唐麦闻言,蹙眉,视线中带着询问的望向了他,“不知小叔找我有何事?”
“想必大哥还不曾告诉大嫂,三日后,是父王四十大寿的日子。大嫂自从进了门,也不曾一家人好好聚聚,正好趁此机会,也算让我们一家人相互培养下感情。”
唐麦没有当场反驳,只是笑了笑道,“这事,恐怕还得等你大哥回来,我再和他商量商量。”
楚天宸沉默了片刻,舒了口气道,“如此也好,只是大嫂,我是真心希望你和大哥回来的。不知大哥可否和你提起过我,父王的态度并非我所要的,在我心里,我一直将他当成我大哥。”
“你放心,我会转告给你大哥的。”
“既然如此,大嫂,我先行告辞了。”楚天宸说完,就起身告了辞。
唐麦站起身,将他送到了门口,看着那极度熟悉的背影,眸光越来越暗,她是知道楚天宸和龙寂岩是亲表兄弟的事的,只是为何会这么像?
当晚,楚漠阳回到家,唐麦将楚天宸到过府上,还希望他们回去参加景权寿宴的事,和楚漠阳说了。
楚漠阳听完,好一阵没有言语。
唐麦见楚漠阳脸色不好,上前就抱着他道,“煦之,你要是不想回去,那我们不去就是了。”
“天宸过来,还说了什么?”
“他说,他希望我们回去,还说你父王的态度不是他想要的,他是真心把你当大哥的。不过,煦之,你能和我说说,天宸的事吗?为何我总觉得天宸怪怪的。”
“他只比我小三岁,虽然是景权和柳如萱的孩子,但从小就和我关系亲厚,最喜欢的就是追着我跑,可这一切都在后来发生了变化,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开始疏离我这个大哥,你今日说的这话,倒是让我不知该如何待他这个弟弟了。”
“煦之,其实我有个问题。”唐麦突然抬起头,很认真的道,“天宸真的是你父王和你那个姨娘亲生的吗?”
楚漠阳闻言,微微蹙眉,不解道,“此话何意?”
“不是我说,你父王和你那姨娘虽然人品不好,可容貌都是一等一的,怎么天宸,长得那么,那么的……”唐麦想说的,其实是怎么那么其貌不扬,楚漠阳的容貌也是一等一的,可这个弟弟,实在是……
“天宸在很小的时候,曾经出过一次意外,破了相,现在这张脸,是易了容的。那次意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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