褐色茶水。
林宝珠刚倒了茶壶想放在桌上,就被他一把打翻到地上。
茶杯里溅出的水溅到了她裙襦上,一大片,湿湿的。
顾熙平扫茶杯里的水时是故意朝她身上扔的。
宝珠愕然的忘记了呼吸,也没注意茶水也溅到了她脸上和发髻上。
顾熙平发泄了一通后,心情似乎舒畅了一些。
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她,小姑娘似乎有些被吓住了,脸色煞白煞白的。
他心里又有些后悔,不该吓着人小娃。
毕竟还未及笄,比他小了足足十二岁。
还真的是个小娃啊——
旋即又想,不过一介布衣农女,何必挂在齿上?
没的降了身份。
弹弹袍角,顾熙平沉着脸扬长而去。
身上还披着准备就寝的杭绸缎睡袍。
耳房外候着两丫鬟绿娥和红杏,起先还互相咬着耳朵说着这位开天辟地头一遭的新姨娘的闲话。
讲她多不要脸,平时看着娇娇小小的稚嫩模样,一入了四爷的帐关了门叫的这么兴风作浪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四爷强抢民女了呢!
天知道金陵城有多少名门闺秀盼着他们四爷能强抢她们。
两丫鬟互相撇嘴,正想偷听还能发出什么声音时。
乒乒乓乓的声音接连传来。
好像是瓷器打翻在地的声音。
两丫鬟面面相觑,腹里诽谤,这是在玩什么?
然后就是四爷摔门而出的高大身影。
长长的睡袍还披散着,壮硕的胸膛在一移一动间若隐若现,剑拔弩张。
两丫鬟再没眼色也看出来四爷此刻的心情极度不好,极度不好。
在他煞气逼人的低气压中,想抬头都困难重重。
“四爷—”绿娥和红杏纷纷跪膝行礼。
顾熙平恍若无人,阴沉着脸出了院子。
顾府里人多,事也杂,大大小小,杂七杂八。
下人之间的嘴怎么关也关不住。
第二日就传出四爷新纳的那名,冒充表小姐的那个小农女,惹四爷生气了,没伺候好爷的消息。
“毕竟是乡下来的小丫头,哪里懂什么规矩?”厨房王嬷嬷一边摘菜一边和另一名嬷嬷笑道。
“怪不得我说呢,四爷好歹也是顾家的贵子,这早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却因为发生了那样的事,让我们四爷一怒之下去外地打了几年的仗,你说这一回来吧,活该早忘了起先的情意了,找个尊贵的嫡小姐娶进门,就定下大事了,偏生老夫人——你说这还没娶妻,屋子里先纳了一个妾,还是那等低下的身份,以后嫡妻进门了,该咋想——”
这边顾熙平走后,宝珠也一夜未寝,临到三更时才迷迷糊糊睡着。
起床时也没见丫鬟来收拾屋子里的残局。
也不见绿娥和红杏来伺候她起床。
宝珠不是世族大家的小姐,平时多是父母亲娇养着她。
一起床,母亲就会打水来给她洗漱。
偶尔有那一两个长工的女儿到家里来当丫鬟伺候,也因不适,打发去了干家务活。
这阵子进顾府后,每天也有丫鬟来伺候穿衣洗漱。
怎么今天没了呢?
她口口渴,要喝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