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连道:“阿父,你来了。你看这几天,朕可是念叨你。前两天,有人送来了几样稀罕物件,我让人给阿父送去?”
那薛慧安只自顾自找了个地坐,慢悠悠道:“什么稀罕物,我薛府竟然没有?”
小皇帝顿时潸然一笑,干涩道:“怎么会,怎么会,是那送的人不知礼数。阿父于我、于朝廷,都是有大功的人。稀罕物件,此人竟然如此不懂事,不曾先送去给阿父看看,也算是全了朕的孝心。”
薛慧安嗯了声,而后便沉默了下去。
小皇帝呐呐不敢言,刚才的幸元等人,都是缩着身子,唯恐这位九千岁注意到自己。好半天,薛慧安才懒洋洋道:“上次有人来我薛府行刺,不知圣上可曾知晓?”
“不知!我什么都不知道!”小皇帝立刻喊道,而后又状似万分关切一般道:“阿父遇刺了?有没有受伤!?何人如此大胆,竟然敢行刺阿父!朕立刻吩咐下去,全城戒严,让人捉拿刺客!”
薛慧安凉凉的看了小皇帝一眼,慢慢起身,声音带了几分惫懒和随意道:“那就有劳圣上了,奴才府上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见薛慧安要走,小皇帝顿时松了口气。但突然间,小皇帝又有些不甘心般突然道:“等一下。”
薛慧安的身影在门口微微停下。
小皇帝期期艾艾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我寻到了一个妙人,打算送给阿父解解闷。听说,这人被阿父当成刺客关进了私牢之中。”
薛慧安只微微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
从他有能力保护自己之时,他就从未隐瞒过,他成为太监之前,曾有过一个恋人,叫容明玉。但是对方失踪了,天大地大,再也找寻不到对方。
这些年来,无数人送他叫做容明玉的各色男子,但那些人,具是都被他喂了野狗。他们怎么不明白,就算名字一样,哪怕容貌都一模一样的人让他们寻来了,他还是能一眼认出,那些人,不是他的明玉。
但是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怎么就不明白呢。
咳咳......薛慧安咳嗽出声,却又是想起他的明玉了。良久,他叹息起来。
到如今,他还不明白,容明玉当时为什么突然要走,走的干干脆脆却又无处可寻。他本以为,明玉那般俊秀的人,怕是看不上他,嫌弃他才走的。
但现在,他要什么没有呢。便是皇位,其实也是唾手可得。那为什么,明玉还是不曾回来。
若他回来,他自是什么都愿意舍得的。他就是要这天下,他也自当将他的明玉稳稳当当的扶上那个位置。
但他的明玉不曾回来,想着,薛慧安咳嗽加大了些。他从袖口拿出手帕擦了擦嘴,却发现其上出现了一丝殷红。
薛慧安也只当无事,随意将手帕塞回袖子中。
回了薛府,薛慧安本有些困乏了,想要睡下。却是听到门下有人来回报,说是那楼仙师已经回来了,如今已然找齐了八十一位身负一点先天之灵的人。
薛慧安来了精神,便吩咐道:“让楼仙师来见我。”
下人闻声下去,很快,那穿着青衫的楼仙师便慢慢踱步而来。
见到薛慧安的时候,只微微行了礼,道:“九千岁,人已经找齐,明天子时,便可拿那些人祭天。到时,我会用这些人汇聚的先天灵气强行为九千岁清明灵台。若是顺利,九千岁今后便也可以修炼法术,更是有希望问鼎长生。”
薛慧安凉薄一笑,只道:“那就好,劳烦仙师了。”
楼仙师连说不必客气,本想下去准备明日的祭天,走了几步又道:“九千岁,那八十一人中,有一个叫容明玉的。此人是我从私牢的死囚之中提出,听说此人是刺杀九千岁之人,不知是否有碍?”
薛慧安摆了摆手,“无碍,左右不过一个蝼蚁,仙师处理就好。”
如此,这楼仙师也就放心下去了。
想他如今身染红尘,不得不依附这九千岁,以求事成之后,对方能借他九鼎,用皇气驱赶周身红尘气。先下,却也只能听从对方做这些无奈之事。
想着,楼仙师也是无奈一叹,无可奈何。都说仙人自在,殊不知他们这些方外之人,有时却也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