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的香灰也不多。
西厢的门也是开着的,一个瞎眼的老庙祝自厢房门口的台阶上坐着晒太阳。
就在南风自门口打量庙里情形之际,一高一矮两个妖怪自院子下面迎了上来。
之所以是自院子下面出来,是因为真正的土地府衙位于地下,上面只是承受香火的地方。
那两个妖怪都是中年男子模样,高的是那树精,穿着一身破旧皂衣,又高又瘦,一脸皱纹,很是苦相。那矮的是个胖子,穿的也是皂衣,满脸络腮胡子,又黑又瘦。
没错,是个胖子,却很瘦,说它胖是因为它生就了一副胖子的骨架,说它瘦是因为它颧骨高耸,不见肥肉。
土地虽小,却是正儿八经的仙家,与人间的县官一样,都是七品官员,既是官员,就得有官差供应差遣,这两个妖怪无疑就是这土地庙的差官。
“大人可是新任土地?”那猪妖看的是南风拿在手里的盒子。
“对,你们是谁?”南风问道。
“我们二人是您的部下,”猪妖比较活泛,“小的叫猪老大,是卒勇。它叫老槐,是主簙。”
“见过大人。”那槐树精冲南风见礼,这家伙生就一副苦相,不笑难看,笑更难看,笑不笑都难看。
“嗯,”南风冲那槐树精点了点头,转而冲猪妖说道,“你以后叫猪老二。”
那猪妖闻言好不吃惊,“为何?”
南风迈步往地下门庭走去,“因为我才是这里的老大。”
那猪妖苦笑应着,与槐树精跟着南风进了地下府衙。
土地办公的地方与人间县衙差不多,也有坐堂的地方,里面的一干事物对于土地和妖怪来说是真的,但对于凡人来说就是假的。
“前任土地哪儿去了?”南风打量着府衙里的陈设,破土地庙,上面简陋,下面更简陋,没什么像样的陈设物件儿。
猪妖和树精低着头不说话。
“问你哪。”南风加重了语气。
“王大人失职获罪,被拘拿问罪了。”猪妖说道。
“失职,失什么职?”南风追问。
“此事说来话长,听大人口音,是本方人氏?”猪妖问道。
南风没有回答猪妖的问话,而是出言反问,“你们在这儿当差多久了?”
“有几十年了。”猪妖答道。
“那你们不认识我?”南风迈步走上正北官座,自那破椅子上坐了下来,那椅子也是虚幻之物,但坐上却有真实感觉,只是因为他此时也是虚幻元神。
猪妖和树精低着头,不说话。
“前不久我在乾阳门外大开杀戒,你们不知道?”南风问道。
“那是大人所为?!”猪妖倒吸了一口凉气,那树精也面露惊恐。
“对,我叫南风。”南风打开了木盒,自里面取出一件官服,脱下虚影血衣,将其换上,官服有些大,不合身。
见南风袍子下面空空如也,猪妖讨好的说道,“大人,后堂还有些换洗衣裳,您若不嫌弃,可将就穿戴。”
“成吧,你去拿条短裤给我。”南风拿出官印,放于案头。
猪妖去后堂拿了条短裤出来,很是破旧,但还算干净,条件艰苦,也顾不得那么许多,先凑合穿着吧,总不能光着屁股穿官服。
椅子坐着不舒服,穿上短裤,南风抬起双腿,搁上文案,舒服些了。
“这里是长安,咱这府衙怎么搞的这么穷苦?”南风问道。
“咱们的日子一直不宽裕,缺乏供养,也无甚香火。”猪妖说道。
“城中的那处阴气宫殿是什么所在?”南风隐约猜到了原因。
“那里是城隍庙。”猪妖说道。
“长安的香火都被它们抢了去。”树精插话。
“抢?”南风收回双腿,坐正身子,“城隍不过是地府阴差,土地才是一方正神,他们凭什么抢咱们香火。”
“土地虽是主神,但他们掌管生死,记录功过,权力更大一些。”树精说道。
“怎么这事儿归他们管吗?”南风皱眉。
猪妖和树精连连点头。
“那咱们管什么?”南风追问。
“民生诸事都归您管。”树精说道。
“什么事儿不是民生?”南风再度皱眉。
二人不答,与人有关的事儿都是民生。
“他娘的,差事咱们干了,好处他们得了,哪有这样的道理,”南风好生气怒,“城隍是几品?”
“城隍为阴司外派阴差,论官阶当为从七品。”树精答道。
“我呢?”南风问道。
“您是天庭敕封正神,为正七品。”树精又道。
南风闻言没有立刻再问,本来还以为人家既往不咎大肚能容,赏了个美差,现在看来这不但不是个美差,还是个受气的苦差事,还不如封到小地方,天高皇帝远,得个逍遥自在。
见南风脸色难看,猪妖恐他动怒,出言劝道,“大人,忍得一时之气,消得百日之灾啊。”
南风点了点头,上界的仙家将他封在这里必有阴谋,眼下可能在等他犯错,不能冲动,得先忍一忍,等找到合理的由头,再过去抢夺香火,杀鸡骇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