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在金陵没稳住跟脚的西夏根本就斗不过北齐,兵马三十万又如何,是人总会有私心,算计后事。
而她正巧有身孕,移花接木是最好,我那会还年轻,来一场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风流韵事也不过分,她本就是个母仪天下的命,一切都是依照局势发展,原本徐暄的意思是让我在金陵城外一见之后,便思之如狂,三番五次召见入宫,民间自然就会有风言风语,等到传出她有身孕的消息之后,就算是我不说,天下只会将她肚子里的孩子,看做是我的子嗣,等到她将孩子生下,她也就可以从人间消失了,而孩子若是男儿身,便可以名正言顺的带进宫,若是女儿身,自然也就可以随她而去,可她很聪明,第三次入宫,便跟我开诚布公,说愿意当我的妃子,无非就是想到了此胎儿若是女,让我给护着,原本这场交易很是完美,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她不知道,我在她的身上,假戏真做了,我实在妒忌西楚那人。
她当时想给陈妤也留一条生路,我当时实在是拒绝不下来,这辈子就算是个名义上的夫妻,也要世人提起她的时候,只会说她是西夏的皇后,我的女人,于是,我直接将内宫之主给了她,让她放心,只不过她来了金陵,身子骨一直虚弱,有次晕倒在宫内,有位宫女擅自找来了太医,给开了药,开药的时候正巧被我碰见,当夜朕杀了一个宫女,一个原本是越王的妃子,然后还下令杀了太医院的七十九位太医。
其实,生的若是男儿,母凭子贵,她或许可以不死,可端端生的是个公主。”
江莫接着说道:“所以你觉得是陈妤害了她,在她死后,你便径直送陈妤去辽金,一石二鸟的好算计啊。”
陈铮轻轻一笑说道:“随你怎么说,反正都是口空无凭,天下知道这事的基本都死了个干净,我敢跟你说,便是断定你知之不能言。她需要公主这个身份当做护身符,而当今天下,只有朕,有这个能力,不是吗?”
江莫点了点头,没有否认,只是喝酒,过了半晌之后,又是说道:“可你不照样没有十全把握,不然会让我呆在这里?”
陈铮脸上笑容渐次敛去,只是轻声说道:“人生在世,不如意者十之八九,你们江湖人不都是说,生死一半看人,一半看天?”
江莫眯着眼望着门外,似乎又是看到几十年前的景象,当年他是第一个说要娶她,只是这种事就算是近水楼台未必就能捞月归啊,他瞧见她神情讶异,并无半点惊喜情绪,反而有些慌乱,这才连忙收回话语,说是开玩笑,不过这话说了之后,再见面,他如何圆滑避开之前的话题,总觉得两人之间尴尬气氛浓厚。
就这么忐忑了数月之后,他再一次找到她,若她真的不愿意,便做她的异姓哥哥也行,话一出,见到她舒了口气的样子,心里一沉,这事便就此不提,直到她被选入宫,他这才开始提着剑江湖,十来年下来,她也成了西楚皇后,而他在江湖也混出了点名声,尤其后来跟着一名老道,得了点机缘,被提点了些许,又往西域万佛寺走了一遭,在期间听一老佛师讲禅,感悟颇深,武道跟进之下,反而入了九品,欣喜之下却是想起了她,踟蹰了好久之后,这才准备回去,见一见。
可惜物是人非,回到中原之时,西楚已经被破,而她已然成了背后人的妻子,在初闻此事的时候,他其实有些愤怒,喝了一夜酒,然后恰巧有几个不长眼的蟊贼想要谋财害命,被他一锅给端了,一个活口都没有,更是留下来杀人者,西楚江莫的字样,接下来一连数日,凉州以北的蟊贼算是遭了殃,一个山寨只要一剑,便无一活口。
也正是如此,江莫之名又是传荡开来。
一直到后面,突然有人找到他,给了他一封信,送信之人只说是金陵来的,等他看了信,知晓了事情原委之后,这才马不停蹄往金陵走,还没到一半,便听说了她身死的消息,而陈妤,则是刚好与之擦肩而过,被人带往辽金。
等他折返回去,到了凉州,而这名西楚小公主,已然被李闲秋给劫了过去。
他觉得对不住她,也没回金陵,总要找到陈妤才是,在凉州如大海捞针了十多年,心灰意冷之下却又突然听到她回到了皇宫,急忙赶了过去。到了皇城,而面前人就像知道他会来一样,命人等着。
而他见到陈妤的第一面,便知道找对了人,也是依照信上所言,就在皇城住了下来,一直到了今日,而挂在灵牌上的那副画,就是他当年所画,又是等了一会,江莫起了身子,提着酒往外走去,“你救了陈妤一命,算是我江莫欠的,日后我自然也会还你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