绒絮一般,很有些仙气。
他看我愣神,又说道:“你不知道那是什么花吗?”他也看窗外的花树,温温一笑,眸子是月光一样的清澈,我微微摇头,以示自己的确不知道这是什么花树。他的声音响起来:“夜合树,又名马缨花,别名,合欢。”
“合欢?”我重复着这两个字,只觉得是极好的名字。“可有什么说法吗?”
“相传,虞舜南巡苍梧而亡,他的两个妃子娥皇和女英遍寻湘江未得,终日相对恸哭,啼血流尽而死,后来长出了湘妃竹,泪迹斑斑。”他将我揽在怀里,又别有些温热气息,“后来,虞舜与妃精灵相合,变成合欢树,枝枝相连,翠叶相对,朝开夜合,相亲相爱。”
“果然是深情的树。”在这世间,我总爱深情的物事,岁月在变,时光在变,爱与心却是可以不变的。我在他怀里微微的颤起来,“你岂不知,我总想着,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离,”又捉了他的手指在手中搅着,“我又爱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我想,世事变幻,总该有些什么不变吧。”我抬头对上他的眸子,他也看着我,四目相对时,是绵绵情意。
“迦蓝夜雨醉久阳,锦衣绯云郁甜香。深情何限竹雨后,一树合欢情意长。”他将情意拉的分外长些,又和着窗外的风声竹声,嗓音分外温润些:“一生一世,生生世世,你都是我心头的朱砂。”
窗外一声惊雷划过,又有闪电划过天际,我在他怀中,又抱他紧了一些,他的手抚上我的脸,柔声问道:“怕吗?”我的确怕这夏日里的风雷闪电,此刻在他怀里却很安心,我略微靠了靠他,“有你在,我便不怕。”
他轻轻拂过我的脸,将冰玉箫拿出来,道:“许久不吹箫,怕是技艺生疏了,娘子可有什么想听的吗?”我知晓他是想用箫声压下屋外风驰电掣的声音,也随了他,“凤求凰好吗?”
“好。”他的手指按上冰玉箫的气孔,心事在夜色中缓慢印染开来,夜色中很是婉转悠扬。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
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
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
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
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
凰兮凰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
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
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
山外山,天外天,追风逐月一瞬间。窗外有雨水顺着青灰瓦檐如线滴落,窗内又有合欢花开暗香浮动,我与他雨中对坐,只是相看两不厌。后来雨势渐渐小了,待到雷电隐去,他方才停下,此刻,风声,竹声,掺着雨声,钟声,悠悠的响起来,充斥了整个迦蓝寺,迦蓝夜雨,因着在他身边,变得无限美好起来。“子珩。”
“嗯?”
“我总觉着,和你在一起,像是过了很久很久,像是,此刻的我们,已经白了头。”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追寻。一曲一场叹,一生为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