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拿着竹舀的绿衣宫女一面浇水一面说道,其他几人也附和着。
那个叫碧落的宫女接着轻笑道:“昨儿那位从西虬来的王妃,刚入幽宫便遭到王上羞辱,听说王上连看都不曾看她一眼,丢下凤钗便下朝了。”
说完,几人笑作一团,有的笑的花枝乱颤,有的笑的前俯后仰,有的掩口葫芦。只见其中一个绿衣宫女放下手中的竹舀,讥笑道:“先前儿就听闻这西虬来的公主身份何等尊贵,容貌何等惊世,乃是西虬最得宠的公主,可这后宫的王妃夫人们哪个不是貌若天仙的,身份极为尊贵的也比比皆是,以为有几分姿色便能得宠了?”
其余几人相应附和着。接着,那名唤碧落的宫女又道:“要论身份尊贵,咱们翎王妃在幽宫后妃之中才是尊贵之至,翎王妃娘家是王上如今最为倚重的重臣,雪老爷子雪武臻大将军在朝中手握重兵,王妃的生母灵霄夫人乃是燕国长公主,据说当年王后与王上在邯都时,曾受到过灵霄夫人的照顾,如今雪家大公子又是王上的护卫首领。而且,而且二公子也已被王上委以重任,昨儿已率军前去池州平定边界外敌。”
碧落面色得意,语罢又略带羞涩,惹得旁的几人调笑道:“碧落姐姐是从雪府出来的,一直贴身侍奉王妃,自然比咱们要了解些,只是碧落姐姐为何在提到雪家二公子的时候吞吞吐吐,仿佛害羞了的。”
“这有何不解,我看碧落姐姐是对雪家二公子情有独钟吧,以后王妃若是把你许给雪二公子,你可愿意啊?”
随后是一阵银铃般的笑声,那碧落举起手中的竹舀,做要打状,又嗔怪道:“你们几个坏丫头,看我不撕烂你们的嘴,居然敢胡说八道。”几个人又嬉闹一团。
其间,一个身量玲珑、面容清秀的粉衣宫女接着道:“被发配到和鸣殿那种地方也真是够惨的,那么远估计王上连脚都不愿抬一下,想来这位远嫁而来得王妃也是可怜之人。”
绿衣宫女带了不屑的笑意道:“就算太王太后再怎么喜欢也无用,整个幽宫谁不知道王上与太王太后素来不和的,越是太王太后看中的,王上就越是不喜欢,听说风王妃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要不怎会一直没有被封为王后,王上只是碍着太王太后的面子一直没有确立王后人选,否则咱们夫人定是头号人选。”
那碧落见几人越说越过火,许是忽然意识到什么,赶紧做出噤声的手势,低声道:“你们几个听听也就罢了,休得胡言乱语,小心隔墙有耳,怎敢这般大胆,这样的话也敢说得,不怕被拉去腰斩,嘴上越发没有把门儿的了。”
紫衣宫女道:“那怕什么,这里是王上特意赏赐给我们王妃的花园子,除了咱们自己人,平日里谁敢私自闯进来。”
刚才那个玲珑清秀的粉衣宫女也在一旁规劝道:“话是这么说,可还是要小心一点,万一是被王上听到岂不死罪?”
“好了好了,都别说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咱们还是做好咱们分内之事吧。这‘念园’可是王上专赏给翎王妃的,偌大的一个园子,王上下令只种这天下独一无二的蓝色郁金香,可见王上对王妃用情至深。每年春上花开时节,也是咱们王妃的生辰,王上总要在此设宴与王妃共度良辰。所以咱们可一定要这园子给照看好了,否则王上降罪下来,连累的可是咱们王妃。”
那碧落说着十分动情,看来也是个忠奴,就是愚蠢了些,嘴巴也恶毒了些。
竟在背后把我说的如此不济?再怎样,她们也只是些宫奴,居然可以把一位王妃如此不放在眼里,肆意去是非。都说幽宫宫规严苛,却不见翎王妃身边这些宫女有何规矩。本想上前吓她们一吓,但自己这般藏在花丛暗处,传出去有失身份,白白让人笑话,便从花丛另一侧悄悄离开了。
出了念园的门,并未见到说好在此等候的甘棠。不曾多想,便往回走,一路上想起刚才那几个宫女的对话,方觉得那些人实在是愚蠢之至。
我曾听太子傅讲过,幽王乃是先王在齐国做人质时,与王后所生,王后当年乃是赵国名冠天下的歌舞姬,先王回到幽国继承王位之时,并未将他母子二人带回幽国,而是留在了赵国,幽王与王后自此过着颠沛流离的日子。幽王与当时在赵国做人质的燕国公子,也就是如今的燕王十分交好。而燕国长公主,也就是那位翎王妃的生母,曾命人接济救助过那时的幽王与王后。
可如今,幽王已是大幽王上,当年的赵姬已是至尊至贵的王后,心中即使感念于灵霄夫人和雪家,也绝不会喜欢被人时刻提起自己当年的惨况。
这等招摇虚狂,想必这位王妃平日也是十分骄纵跋扈,长此以往,怕也不是什么好事。何况这宫里宫外风云变幻莫测,哪里有什么永恒。
看来,我先前猜测的并没有错,王上果然与太王太后不睦,大殿上那一幕也着实让我难堪至极,也摆明了不把西虬放在眼里,或许同意合婚以缓解战事只是东方甫尹被迫之举。
只是如此一来,我反倒像是被太王太后先下手为强,直接拉过去做了她的棋子,只是不知她这样做究竟出于何种目的,所谓棋出何处?这与我的意图乃是背道而驰,毕竟我只想能在最短的时间内靠近幽王,并亲手杀了他,以报血海深仇。
在西虬时就有所耳闻,这位太王太后智勇双全,先王在位之时,她还曾亲自坐镇战场,指挥战事。至今在朝中仍有她自己一定的势力,时常左右朝政,与幽王不睦也是顺理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