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脑中响起:下次再叫我粉条,你死定了。
尼玛,老娘这是造什么孽,得了这么个随时会叛逆的货。
静了一会儿,我又试探着问:“那以后叫你小天吧?”
它没理我。
我心下一松:“那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见它没再反应,我就当它同意了。很欣喜的将它团了团往枕下一塞,很快就睡翻了过去。
…………………………
很快,初二的寒假到了。因着一点小心思,我再三跟我妈磨蹭,终于得了个机会去县城的小姨家玩几天。当然,我不是去玩的,我得想个办法挣钱啊。
大年三十前几天,我才回到家。因要过年了,家家户户都喜气洋洋的,忙着准备各种年货。
年二十九,我照例又去陈婆家附近转悠,结果看到她家门终于没上锁了。
我心下一喜。
门是虚掩着的,我推开门,伸头进去喊了声“婆婆”。
没人应我。
“臭丫头,别进去。”
是芦花。
我一愣,又缩回刚迈出的脚,很欣喜的跟芦花打招呼:“芦花,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快跟我说说都去哪了?”
芦花默不作声,那黑黑的小豆眼里,我居然神奇的看到一丝怜悯。
芦花的神情很不对,虽然那个小脑袋看起来跟平时并无异样,可是我就是感觉到一股悲伤和……愤恨?
我有些犹疑:“芦花,发生什么事了?”
“陈老太的孙子……没了。”
没了?死了?我惊得说不出话来。
记忆中,就上辈子见过她孙子一面,好像也是在过年的时候。这辈子,却是连一面都没遇上。这个活在陈婆传说中的的孙子,陈婆寄于厚望要振兴陈氏一族的孙子,居然没了?
我顿时明白,这事对陈婆的打击有多大。
“找出是什么原因吗?”
芦花点点头说:“工地上,高空坠落,当场死亡。”
我不知该说什么,在原地和芦花蹲了很久,我还是决定进去看看陈婆。
她这么大年纪了,可怎么受得了。
推开大木门,我走到堂屋门口,陈婆正坐在八仙桌边,垂着头望着的手中的一件T恤,一下下的摸抚着,动作轻柔。呆呆的出神。
“婆婆。”我轻轻喊了一声,走过去坐在条凳上。
神婆似乎才从冥思中反应过来,抬头看到是我,应了一声,边拿衣袖擦了擦眼睛。照旧对我乐呵呵的,不是我敏感,陈婆婆她刚刚好像在哭。
“婆婆……”我有些难过的靠着桌子坐下,实在不知该怎样安慰。因为知道不管怎样的安慰都安慰不了眼前这个老太太所受的痛苦。
“你别伤心,以后……以后我就是你孙女,我……我给你养老。”我实在不知该说什么,有些词穷有些结巴的开口。
不说还好,一说陈婆的眼泪又滴下来了,那是我第一次看到陈婆哭泣,老泪纵横神情悲伤欲绝,开始还是掉眼泪,后面简直是哭嚎了。
直哭着喊我陈枝花到底作了什么孽,白发人送黑发人,一个个都去了,留她老婆子在这世上受苦,作孽啊……
人生有三大悲,少年丧父,中年丧夫,老年丧子。而陈婆,她连唯一的孙子也没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