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明宫宫内,宫女太监排列整齐。
雕梁画壁,却是愁云惨淡。那整衣华服,满目悲戚的坐卧在塌前的貌美女子低头拭泪。榻上的人,青白颜色,眼窝深陷,虚弱的陷进龙凤绸缎之中。
阖欢进门便看到这样的一幅画面。
跟着郑三元福了福身,阖欢自觉到了刀架子下面反倒不那么紧张害怕了,便大着胆子抬眼瞟了瞟。
“郑三元给贵妃娘娘请安,愿娘娘大皇子福寿安康。回娘娘,这位便是左大将军前儿荐的大夫。”郑三元点到为止,若是换成其他给了好处的,怕是还需要斟酌一番才是。
果然,上头这位贵妃娘娘登时皱紧远山黛眉,捏紧手帕,说道:“这都多少日子了!?竟还这么折腾,也不知道你们这些奴才都是干什么吃的!”
阖欢抬眸,被贵妃凌厉目光吓愣半晌,一时又觉得这位贵妃对大皇子态度奇怪的很。莫非不是亲娘?
“还愣着干啥?”郑三元早已起身,弯腰回头厉声呵斥着。
阖欢起身,跟在一个宫女身后,到了榻前。
这时候,阖欢才看清,那女子,那眉眼,虽是可以描画,却仍是遮掩不住西域女子的狂狷之气,真的不是亲娘啊。
之后,贵妃被人簇拥着坐在一旁。
阖欢看了一眼榻上的人,脉搏微弱,瞳孔放大,这便是病危的迹象,暗叫了几声不好。然后,她就感受到了身后传来的阴冷目光,顶着压力看完了血压和身体基本情况,又问了几句病历和用药,身边随侍的太医一一答了,却轮到阖欢犯难了。
古时候的中药与现代的略有不同,再加上阖欢也只是略窥门径,那太医几句专有名词说下来,阖欢已经招架不住,却又不好再让他说一遍。
来时已被搜了身,别说纱布,连听诊器都带不进。阖欢无奈,只能亲力亲为。
她掀开被子,又要解开衣服,后头的人已是惊呼一片。阖欢只是一顿,又继续。
胸前约有四五处的砍伤,伤口略浅,未及心肺。右腹部剑伤直入,微肿,不排除胆脏破裂的可能,肋骨处见青紫,有断裂现象。时而清醒,时而昏迷,不排除脑部淤血的可能。
如此严重的伤,能撑下来那么长的时间,也真是有神仙保佑了。
“怎样,可有的救?”贵妃一脸冷漠的质问着阖欢。
阖欢没有把握,更没有这个胆量,却又是输的不甘心,便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可救,也不可救。”
“什么?!”
“救有风险,不救必死。”
阖欢无奈说出实话,心底打鼓。
“若是放手一搏,有几成胜算?”
“不到三成。”毕竟他都拖了那么长的时间,已经创造身体上的奇迹了。能在手术之中不发生任何的意外,三成已经是极限。
贵妃华服席地,高高挑起眼角,眼中多了几分算计。“那就救吧,他可是我们酉沐的大皇子,若是就此去了,可怎么好?!”
阖欢知道这就是答应了。便立即开口要回自己的背包。
虽说心里已经有了多少计划,但阖欢还是借口不合时宜推迟到了两天后。那郑三元递给自己背包时候那满心满眼的鄙夷,阖欢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却是忍住不说罢了。
郑三元将阖欢安排在了太医院西角门的一间荒废小屋里,勉强的摆个膳,便大摇大摆的出去了。
阖欢在不见灯光的屋子里,着实害怕。
那空气里还有发霉酸臭的味道,引得她一阵恶心。阖欢大开着窗门,腐臭味道依旧消散不去。
硬着头皮,打扫了一番,算是收拾出了床的模样,桌子却是少了一只腿。阖欢心里骂着生理心理都不正常的太监,却也不敢太大声。
最后,阖欢实在累极了,倒头边睡,哪还管是哪年哪代的褥子和被子。
第二日,送早膳的人很早便到了,喊了半晌,始终不见人,那小太监思忖着若是就这般回去,也没法和郑公公交代,索性就直接搁在了门口,若是问起来也便说是那人没看见。
小太监一溜烟儿的跑了。
阖欢睡到日上三竿,连着几日骑马赶路,昨日又承受那么大的精神压力,此时的叶阖欢早已经不在乎什么形象了,像个乡村泼妇一般大字的躺在床上。
她睡眼惺忪的起来,走路虚浮,两脚都无力。推开破旧大门,便看到了两个小饭盒,抬头看着阳光忖度着时辰,吹了一阵风,便想起了这大抵是她的早饭和午饭。
阖欢不愿浪着,索性一口气吃完了两顿饭。
梳洗一番之后,还是觉得积了食,便想着出去走走。
阖欢一出门,便是太医院。因着宫中最近实在不安宁,太医院进进出出的人更多,气氛也愈加诡异的安静。
那往来其间的,只有匆匆的脚步声。
阖欢忽然出现,登时打乱了节奏,好在郑公公提前吩咐过,倒没有多少人大惊小怪。阖欢倒是吓了一跳,她见到这么些人都不说话,还以为有什么,却又见这些人只是干活,顿时又是惊讶又是尴尬。
和自己玩了一会儿,实在无聊,阖欢忽然便听到太医院门前合乎的声音,像是给大人物的跪拜礼。一时好奇,阖欢惦着自己的裙子,一步一挪走到院门,朝外瞟了一眼。
门外,奴才向大人躬身行礼。众星拱月。
那大人着一袭紫衣官服,却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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