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秀从那晚起再没有回过浣衣局,局里的嬷嬷不知为何也闭口不谈,众宫女私下里都猜测会不会是沈秀得罪了哪位人物被私下折磨死了,苏末暗地里有了底。
直到之后几日郢和成功地杀掉了黄公公被封为新的督主,沈秀也名正言顺地成为督主夫人大家才恍然大悟,一些与苏末熟识的宫女们纷纷感叹沈秀的好运,同时又抱怨沈秀怎么不提携一下她们。
“苏末~你又在干什么?”身旁的宫女催促着,怕自己今天分配的差事完不成。苏末从沉思中恍过了神,听话地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只是手上的痛楚实在是无法忽略。
宫女这才满意了下来,和旁边的宫女说起来:“最近黄公公那个阉货可算是被拉下来了,我可松了好大一口气呢。”
“那老阉货想要拉着皇后娘娘得力的宫女那件事被皇上发现龙颜大怒直接当场斩了。”
“是呀是呀,虽说如此,,真是大快人心。可我怎么听说那老阉货是被郢公公给拉了下来?”
“你们可莫要乱提,”旁边的壁文连忙捂住她们的嘴,一脸后怕地说:“你们才刚进宫不知道,那郢和可是个阎王。”
“这可是为何?”看着壁文一脸后怕的样子,她们好奇地问。
“这位,在宫里虽不显,但在东厂里是出了名的活阎王,上回王公公,就是内务府的那位,为黄公公办成了事儿,夹紧尾巴做人不成,好死不死摸起老虎屁股,被现在的新都督一句话直接送到东厂,我听里面当差的一个同乡说,那王公公整个人被埋在土里头,额头被剃光画十字灌上水银进去。。。”壁文身体抖得越发厉害了,咬了咬唇不敢再说。
“壁文、壁文姐姐,你可愿意再讲下去?”宫女们虽然有预感,但有些依旧不死心咬着牙问下去。
“既然你们这么不识好歹我就讲给你们一并听了吧,”壁文想起来又惊又怕,偏生这些不要命的新宫女还使劲想打听,顿时怒气腾地上来,“那王公公啊~皮被水银撑住,肉和皮分了开来,只剩下那张皮埋在土里,肉同骨头‘噗’地跳出来你们说有不有趣?”
宫女们齐齐抖了抖,不敢说话,也算是死了那条子想要勾引新都督的心了。
壁文叹了口气,直接甩出身上的碎银扔到水里面也没有心情再洗衣了,她回头看着捡起碎银然后默默洗起衣服来的苏末愧疚感陡然泛滥起来,拿起昨日拿回的零嘴胡乱塞入苏末的怀里。
“抱歉。”壁文转身便走,不敢看苏末的表情。
在宫里的宫女太监哪个不是可怜人,壁文说不清是在可怜他人还是在可怜自己。罢了罢了,都是命。进了这个宫门,便注定出不去了。
苏末抬头看了看壁文的背影,感激地笑了笑。不去瞧旁边小宫女们不屑的眼光,瞧,其余的都是这种人了。
这是崔嬷嬷迎着一个年轻的小公公进了浣衣局,一脸谄媚,脸上的褶子几乎都挤成一朵菊花的样子,粗混的声音也是活像妓院的老鸨,“顺公公~今儿怎的大驾光临?或是督主大人有何吩咐?”
“夫人吩咐我们过来捉拿一个宫女。”小顺子并没有过多理会崔嬷嬷的谄媚,用着他那略微尖细的声音问道:“嬷嬷,不知何人是苏末?”
“噢,噢,是夫人啊~”嬷嬷拉长了音作出一副恍然大悟又好似与沈秀十分熟稔的语气说:“苏末吗,不就在这呢么。”
小顺子顺着手指看过去,挥了挥手,身后的人即刻就把苏末押起来。
苏末只是随着他们走,她知道她要往哪走,沈秀想干什么,一路上一句辩解也无。
小顺子倒是好奇地看了她几眼,嗯,没有趾高气扬的脸色,没有张皇失措,真是奇怪,他想。
不知道走了多久,苏末抬头看着那块巨大的牌匾叹了口气,“果然是东厂啊。”
刑房。
潮湿到令人作呕的空气,血腥腥味,臭味混合在一起,苏末安静地坐在刑椅上。
“你很幸运,真的。”小顺子说完吩咐了周围的公公:“夫人说要见她,督主吩咐下来,不要弄得太明显。。。”
太监笑了笑,谄媚道:“小的明白,保证夫人不被吓到。”
“沈秀可是个大骗子。”苏末抬头笑了笑,反派样十足,“真是恶心的人不是吗?”
“留一张脸下来就好了。”
小顺子面无表情说完便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