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身帮她拭去脸上的泪水,掏出丝巾帮沐挽歌一点一点拭去唇间的血迹。没有丝毫感情的腔调对自己背后的萧景荣道:“三驸马,不知你和公主有没有兴趣与我们同路?”也不用萧景荣回答,温昊然就将他丢在自己的身后,带着沐挽歌向自己马车走去。
沐子风此刻也没有和萧景荣说话的心思了,有些事情需要时间去消磨,他只是带着以歌也向马车走去,众人留给萧景荣的只有背影。萧景荣看着他们一步一步的离去,他知道这些人已经彻底的和自己的生命无关。
沐挽歌,这个女子已经和自己支离破碎的记忆,粉碎于尘土中。在她的那双眼里,无悲无喜,无爱无恨,看着自己就像在看一个从不相识的陌生人一般。他们,今后就是陌路人,再不相识,也没什么可忘记的,能忘记的都已埋葬,不必再做什么可以的忘记,时间就是这样无情的东西。总有一天,曾经可以回避的刻骨铭心会真的不用你在再去回避,因为这就是时间的力量,你已经不会在一想起就痛入灵魂,因为你们的回忆已经褪去了。
马车上,沐挽歌低头看着自己被温昊然的温暖包围着的手,鼻尖忍不住一酸,眼泪再次盈满了眼眶。自己伤心的时候,是这个脸上永远挂着淡淡微笑的人陪在自己的身边。自己之前见到萧景荣时的痛不欲生是那样的讽刺可笑,他就那样的坐在马车里,紧紧握着楚思妍的手,一刻也不曾松开。马车缓缓转头,驶向来时的街道。沐挽歌只看了萧景荣的那辆马车一眼便将视线移开,看着外面夜空那轮刚刚从云层探出一半的圆月,低声说:“萧景荣,你我之间从此,就此再无半点情分!”说得太过用力,方才被咬破的嘴唇又沁出血来。温昊然和沐子风听见她这样说,都是心中自责,看着她唇间的殷红,只觉得眼前的女子再也受不得丝毫伤害。
沐以歌她们的马车跟在前面温昊然他们的马车缓缓行驶起来,心里稍微安静下来,耳边就又传来自己方才听到的悲瑟琴音。忍不住掀开马车上的窗帘,循声望去,果然就看见了那个弹琴的人。那个人仿佛觉察到沐以歌的目光,抬起头冲她魅惑地一笑,沐以歌整个心就像被一只手狠狠捏住。那个邪魅的笑容,正是那晚轻薄自己的邪魅男子,借着月光沐以歌认出了他。马车在继续前行中,以歌只能一手捂住自己就要惊呼出口的唇,一手拉着身旁的青姨。顺着她的目光,青羽也看到了夜色中以歌示意自己看的那个男子,只见他还抬头看着自己这里的马车。青羽感觉的看着自己掌心以歌滑动的指尖,她已经明白沐以歌意思,原来那夜袭击的那个人就是他!青羽也是轻轻的示意坐在自己身旁的婉儿,在渐渐行远的马车上三个女子都深深记住了张玉轩的邪魅容颜。在街边抚琴的张玉轩远远感觉到沐以歌的目光,随后又是青羽和婉儿的目光也相继投来。他知道那就是那夜自己进错房间的那个女子,却是毫不在意的邪魅一笑,继续低头抚琴,琴声萧瑟,月光下他脸上的邪魅之气已经散去,只留下无尽的哀伤。
萧景荣的马车在温昊然他们车队行离开后,也开始行驶。在一个街口,驶向了已经远去的那辆沐挽歌所在的马车相反的街道。他知道自己心里的人在前一刻,已经向着相反的方向离开了自己卑微的爱,朝纯净的天堂飞去。温昊然那个总是脸上挂着浅浅笑容的男子,他应该能照顾沐挽歌。那个远离朝堂的归隐城主,天下想来没有什么能束缚他的,沐挽歌以后若能和他相守,一定会幸福的。想到这些,萧景荣拥住倚在自己身旁的楚思妍,自己只有的她的相伴了,以后的以后,沐挽歌这个名字已经和他无关了。
皎皎月色下,方向相反的两条街道上各行的马车影子片刻间已经远去,风中的琴声也黯哑无声,再多的悲伤难过都会远去。因为会有更多更大的痛苦和悲伤袭来,只是月夜下的几人都浑然不知而已。
清风拂过,在沐王府里,在萧太师府里,在荆楚宫里,有多少的阴谋发生。只是刚进家门的几人都已太累了,就让他们先做个好梦吧,毕竟痛苦这东西,你就算知道了,也没什么大的作用。
因为这世间的太多的痛苦不会因为人知道了就会消失,当人们知道时只会更痛苦,更加地悲伤!所以,能晚些知道也好,虽然只晚了几天而已,那也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