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什么,便点头道:“说了半天话,我也乏了。”
王夫人见贾母脸上半点喜色也无,心知贾母对这桩婚事不满意。只是自己已经达成所愿,又见贾母无可奈何,王夫人反觉得有几分得意,起身笑道:“那我便先去了,正好打发人把事情好好准备准备!”
贾赦同邢夫人也借机告退,贾母挥散了身边的丫鬟:“全都退下吧,鸳鸯留下。”
鸳鸯识趣的走到贾母身后,轻轻地为贾母揉着太阳穴。
“二太太这是心大了…”贾母慢慢闭上眼睛,一时间又想起黛玉的终身,可怜玉儿年幼便失父丧母,想着宝玉虽然不喜读书,但好歹有个贵妃姐姐和荣国府在背后做倚仗,对玉儿也是温柔小意,将两个玉儿凑成一对也算是对得起女儿女婿了。娘娘省亲盖园子银子不凑手,自己对府里用了林家的银子周转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又想着将来自己的去了,王氏好歹也能看在使了人家银子的份上善待玉儿几分,没成想娘娘竟然下了这样的旨意!玉儿的两个舅舅虽然有些血脉情谊,但到底隔了一层,身为男子又不能事事考虑周全;邢氏蠢钝自私,除了捞些银钱一概不知,王氏就更不用提,背地里不知因为自己偏疼玉儿说了多少回嘴,而今用完了人家的银子,更是翻脸不认人!自己有一日便能护着玉儿一日,若自己哪日去了,玉儿要指望谁?
贾母的眼泪滚了下来,鸳鸯最是知道贾母的心事,忙道:“老太太…林姑娘那边…”
“是我害苦了我的玉儿啊!既然娘娘为宝玉指了婚,那玉儿也该相看人家了。”贾母低声哽咽,长叹:“当日他们使了林家的银子,林家主母们的体己玩器也被送出去打点,但是林家的铺子田契却都还在这里,我这个没用的外祖母,林家偌大的家业,我却只为玉儿保下了三四成…再从我的体己里拿出三万两银子,玉儿的嫁妆总还能看得过去…”
鸳鸯看着贾母满头白发,心里不禁一酸,劝慰道:“老太太撑着这一大家子呢,林姑娘一向聪慧,如何不知道老太太的苦衷?”
却说这边夏金桂好容易消停了几日,窝在自己房里不出来,薛姨妈正看着宝钗同莺儿描画样子,忽然听见周瑞家的说了宫里指婚的消息,不禁喜上眉梢。莺儿连忙拿出赏钱,又亲自送了周瑞家的出去。薛姨妈含泪搂着宝钗道:“我的儿,总算等来这个消息了!阿弥陀佛,你姨妈果然守信!”宝钗倒还是一副端庄稳重的模样,只是耳根略有些红,又听薛姨妈道:“只是林丫头…”
宝钗连忙插口道:“秋菱带人出去!”又问薛姨妈道:“妈这是怎么了?”
虽然薛姨妈跟王夫人早有默契,但也是知道府里老太太更中意黛玉一些。更有当日戏言要为黛玉说亲一事,也从紫鹃的言谈中窥探出黛玉的些许心事。薛姨妈毕竟心软,想到黛玉无依无靠,又兼照料了黛玉一场颇有些母女情分,总觉得听了姐姐的意思哄了黛玉,心里觉得有些对不住:“之前还说要把林丫头说给宝玉,现在还不知道林丫头心里怎么想呢…”
宝钗正色道:“女孩儿的名声何其重要,虽说老太太往日也流露出几分意思,只是既然今日已成定局,妈这话可不能再让第三个知道,传出去对妹妹名声有损。”
薛姨妈点头道;“是我糊涂了,赶明儿寻摸着一户好人家,也不枉你妹妹叫我一声妈。”
“是了,如此一来若是妹妹再怪罪妈妈,可就是没道理了。”宝钗接口道。
只听窗边嗤笑一声,母女俩忙回头去看,只见夏金桂摇摇从窗边走过,嘴里道:“好个大贤大德的宝姑娘!如今你是比不得头里的了,自个儿婚事刚落定就忙着帮别人操起心来!明儿出了阁嫁了那个衔玉生的哥儿,造化大着呢!只盼着姑爷不要像我那没用的男人,见天儿不着家,让妹子跟我一样活守寡!”
夏金桂也不待人答话,冷哼一声便摔了帘子回房,使了宝蟾命厨房炸酥骨喝酒不提。气的薛姨妈白瞪着两只眼,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宝钗也被说得讪讪,只是劝着薛姨妈。
母女俩正说着话,却见金莺儿慌慌张张跑了进来,连颜色都变了:“太太,姑娘,不得了了,宝二爷把玉砸了!”
贾母这边得知宝玉因为不满婚事砸了那块通灵宝玉,一口气没提上来,待到太医急匆匆的赶来,已经无力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