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陈祎谢恩已毕与云定兴退出偏殿,杨广忽地问身边那位娴静优雅、始终未发一言的袁贵人:“紫烟,你看这金蝉子如何?”
袁贵人嫣然一笑,其美若春晓之花:“陛下恕罪,臣妾在一旁观察此子良久,得出的结果却是‘看不透’三字。”
杨广大为惊讶:“紫烟你素来上观天星、下望人气,怎地看不透一个金蝉子。”
袁贵人答道:“陛下有所不知,人之气皆发于心而形于外,映照心性命数,观之可以知人。但这金蝉子不知修炼了什么秘法,一身气息尽都收敛与体内,没有一丝一毫泄露,臣妾无气可望,故说看不透。”
“原来如此,”杨广点头道,“如此说来这金蝉子倒真是一位奇人。”
皇后萧氏问道:“陛下为何答应给金蝉子赐婚,而且是将李家小姐与安家小姐同时许他?这怕是于礼不合,容易招人非议,李渊大人或许也会有所不满。”
杨广冷哼道:“招人非议的事情朕做了不知多少,也不差这一件。至于李渊,便是他不满又如何?朕又岂能坐视他用自己女儿来与世家联姻扩充势力?”
萧氏又道:“陛下欲扼制李家,设法破坏他与柴家的联姻即刻,又何必将金蝉子送给他做女婿?此子智勇兼备,岂非使李家如虎添翼?”
杨广摇头笑道:“梓童想得太简单了。这桩婚事不仅是李家颜面扫地,更坏了柴李两家的联盟,李渊心中必然大为怨恚。但是他又不敢向朕来发泄,你说这一腔的怒火会落在谁的头上?”
萧氏恍然道:“陛下是说那金蝉子?”
杨广拊掌笑道:“正是。等到他翁婿不合,朕再对金蝉子多加笼络,便等于在李家插下了一根钉子。李渊若老老实实便罢,若敢生异志,金蝉子便是朕的除逆利剑!”
萧氏和袁贵人一起称颂“吾皇圣明”,杨广得意非凡,正要携二美回后*宫享乐,殿外忽然传报说许国公宇文述求见。
杨广虽然微有不耐,但一来叛乱方息,诸事未定,只恐有什么紧要事务,二来宇文述是他心腹之人,也不好将其拒之门外,只得下旨传见。
不多时,宇文述入殿见驾。
待其行礼已毕,杨广动问道:“不知爱卿何事要来见朕?”
宇文述向上禀道:“微臣此来,只有一事请示陛下圣裁。杨玄感虽已授首,但其余党尚众,不知该如何处置?”
只这一句话,登时勾起杨广心中的滔天恨意与杀机。此次他二征高丽欲挽回前次失去的颜面,正当亲眼看到辽东城即将攻下,却因杨玄感的叛乱而功败垂成,使得自己在此沦为天下人的笑柄。虽然刚回洛阳时他便下了将杨玄感戮尸弃市的旨意,但一口闷气始终郁结于心不曾真个发泄出来。
“玄感不过一匹夫,何至于登高一呼而从逆者十万!”
一字一句如同寒冰从杨广的口中吐出:“此事令朕得知天下人不欲多,多即相聚为盗耳。不尽加诛,何以惩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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