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出现的卫兵都是身着锁子甲,建筑物中的卫兵都是他当前身上的布制装束,莉莉斯的话正确无疑。
“我腰带上的药剂槽中还剩哪些溶剂。”
“用去了强化身体的两种,治疗伤势的一种,剩下的应该是赋予黑暗视觉、进行武器保养、蕴藏神经毒素的三种吧。”
就连这个问题的答案也分毫不差,单就结论上说,这次莉莉斯确实没有撒谎。安图恩也只得无奈点头。
“好吧,那你就留在这里。话说你突然获得这种感知没有给身体带来负担吗?”
“唔,平常只是维持一米内精度的话完全没有负担,但意识中想要精确探查的距离每往外延伸一米身体就会难受一些。而我现在的极限是能坚持探查十米范围内的圆形区域半分钟,收缩成扇形甚至线的话就更久。”
总觉得莉莉斯的能力稍微有点让人羡慕,可安图恩也知道她可能隐藏了更多关于使用能力的代价。既然前面的谎言都没戳穿,他也不打算再戳穿这个。稍微想了想,他在行动前做了最后的提问。
“莉莉斯,你现在能联系上哪些‘星座’?”
“战斗领域一个和援护领域两个,我自己也没问题的。”
“我明白了。”
原本的占星术力量也能用,看来以后得时时注意她的状况才行。把这种想法藏于心底,安图恩没有再废话,慢慢地摸向城卫队聚集处。
大概是现场人员的注意力都被倒下的几具诡异尸体和周围留下的线索所吸引,在安图恩成功摸到能清晰听到他们对话的距离时,甚至没有人发现他这边的动静。
他先将视线投向那位像是队长的人,只见其双手环抱胸前,大声呵斥着部下。
“你们这群傻帽!居然说检查不出什么东西?你们都他妈是瞎子吗!这么奇怪的场合竟然还说检查不出东西?!不想活着的话就给我再说一遍试试!”
被他怒斥的、刚才安图恩注意到的两名年轻炼金术师连忙点头哈腰,似乎竭尽全力地摆出笑脸,随后才在不得不俯身重新面对地面上被撕裂的人类残骸时短暂露出愤怒与厌恶的神色。
这时,从被打开的城镇大门外又跑进来几名城卫队士兵。
“报告队长!周围没发现任何异——”
“去你妈的!你们也来作弄老子是不是?给我再去外面搜索一遍!”
“是!”
士兵们表现得和两名炼金术师就不太相同,他们在被打断、责骂时没有人表现出异样,领命后又立刻向黑暗的荒野中走去。而离安图恩较近的两名卫兵则开始窃窃私语。
“唉,队长他又开始了……我们运气真不好。如果调职申请能早点下来的话,今天我就可以在家安稳睡觉了。”
“嗨,别痴心妄想了,你难道没听说因为城里其它地方也发生了类似的事件,所以城主才紧急发布的戒严令吗。要我说啊,不管你调去哪里,只有被骂多少的区别,今晚都是别想睡的啰。”
“原来是这样……听你这么说之后总觉得越来越困了,呵啊……”
“喂喂,队长在盯着你呢,别打瞌睡了。”
“唔——”
暂且不论这个城卫队中的人际关系,根据短短几句对话,安图恩知晓了其实这队士兵也并没有来到现场多久且城内其它地方也如莉莉斯所说发生了事件的事实。另外,从身为队长的男人下达的指令来看,在城卫队来到现场的时候,似乎目睹了某些人或东西向城外逃窜的场景,不然其没理由还让卫兵出城搜索。
这么推论的话,难道有人或有东西用诡异的手段杀了人,然后打开城镇大门跑了出去?那样的话,被杀的就是守门的卫兵吗?
这种到处引起混乱的作风越来越像魔族的手段了,要不然,就得是崇拜魔族力量的邪教徒搞的鬼。如此说来,给莉莉斯提供帮助的人难不成是邪教徒?
当安图恩暗自揣测的时候,事态也有了进展。
尽管很不情愿,可也知道消极怠工没有好下场的两名炼金术师在互相商量过后,取出好几种药剂往地面上一倒,随即地上的血液中就升腾起大片气体。虽然安图恩在稍远处没有闻到,但从聚集的士兵们忍不住掩住口鼻的模样他也能猜想出那味道必定不太好闻。
“该死的!你们两个蠢货在干嘛!”
首当其冲城卫队队长强忍着难受,揪着一名炼金术师的衣领把他从地面上拉了起来。而捕捉到那名炼金术师脸上一闪而逝的嘲讽之色后,安图恩就听得其唯唯诺诺地回答道。
“大人……这个,这个是炼金术制作的魔药中的几种,它们能通过和血液混合将过去发生的事通过气体变换轮廓的方式重现。”
炼金术师一本正经地说出这番话,似乎成功唬住了城卫队队长,他将信将疑放开对方的衣领,随后便站在原地等待所谓的“气体变换”。
而自身也是炼金术师的安图恩,在听到对方的胡扯后便感到一丝不妙。因为即使不是单指魔药炼金术,当前世界上炼金术三大主要流派中的另外两派,魔具及魔技炼金术中也没有任何一项具备还原事件现场的能力。
用地球侦查手段来比喻,这就像是从没有启用的摄像头通道调取录像。而目前就安图恩所知,只有神术与死灵术方面的高位者才有一点与之相关的不合理技能。
不过现在也不可能冲出去提醒对方,安图恩只好继续静观其变。
异样的沉默降临于事件现场,当安图恩注意到城卫队队长脸上积累的不耐烦之色已经到达极限前,围着的十来名卫兵中突然有一名开始挠起自己的双手。
“那边的,你在干嘛!”
眼看能给自己无处宣泄的烦躁找到合适的出口,城卫队队长毫不客气地吼向自己的部下。但那名卫兵对他的话置若罔闻,手上的动作还不断加快,转眼间已经划出多道清晰地血痕。其身旁的队友似乎觉察到不妙,赶紧拍了他肩膀一把,却被那人沉默地用力推开。
“妈的,你小子现在发什么疯!”
脸部清晰可见爆出的青筋揭示了城卫队队长终于忍无可忍的事实,他径直走向那人,抓住其已经等于在自残的手,一个膝撞顶在对方腹部。
即使是在远处窥伺的安图恩都知道他确实将满腔怒火都在那个猛力撞击中宣泄了出去,被击中的卫兵自然是口吐白沫应声倒地。
“哼。”
似乎是很满意自己的行为,城卫队队长完成泄愤行为后转身就走,自然就没注意到在包括安图恩在内所有人惊讶的眼神中仿佛从地面上立即直接反弹起来的士兵身体。
那名士兵还是翻着白眼、口吐白沫的状态,双臂刚才他自己抓出来的伤痕中流出的血液正随着自然下垂的手滴落地面。
然后又是在所有人都反应过来之前,那名或许曾为人类士兵、现在应该称呼为别的什么的东西,猛地举起武器从后方冲上来砍向城卫队队长。看起来很一般的长剑穿透了队长身上厚实的护甲,溅出大片血花。
与满脸不可思议回过头的城卫队队长相比,安图恩首先注意到的是,那个什么东西转换回正常模式的眼瞳中,浸染着如同怪物一般渗人的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