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呢?七月份的时候我明明打电话问二婶,二婶说你已经醒过来了,也在开始做复健了的啊,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卿尔尔有些控制不住情绪,眼见着眼睛里都是泪水了。
梁阿妹语气平平,从头到尾就没有什么起伏地说:“是啊,谁能到处去说自己的唯一的女儿从今以后都要当个残废呢?想想都觉得是种耻辱,我妈说的也没错啊,我是醒过来了,可是除了自己还知道自己活着和这两只手偶尔动一动之外,哪里都没变,依旧是成天躺在床上,跟死人有什么区别?”
“阿妹,你别灰心,你不是说你的手还可以动吗?你可以”
“复健?你是想说复健是吗?”梁阿妹打断了她的话,她清楚卿尔尔要说什么,正如每个人跟她说的一样,“说的好听是复健就有恢复到正常的机会,医生说的话就这么让所有人都抱有希望,也是,可以继续给医院送钱,有什么不好呢?”
卿尔尔听着阿妹的话就觉得刺耳,她一字一句都充斥着嘲笑和讽刺,口中说出来的都是对生活和以后的否定。
卿尔尔以前只知道梁阿妹有种特殊的情绪,渗进了骨子里的,现在想来应该一种愤世嫉俗的情绪。卿尔尔多多少少知晓了她从小到大的事情,她见识过太多人性的缺陷,从某个时候开始她就不再相信人情冷暖,说的话做的事情都是在抗争,不,或许在某个瞬间,她动摇过,卿尔尔不知道那个男生在哪个片刻的言行举止触动了她,但是真真切切是有那么个人差一点改变了她对这个世界的看法,可是就差那么一点,差的那一丁点就把她推向了毁灭的地狱。
没有什么时候让卿尔尔这么痛恨那个萍水相逢的男生,甚至她和他连话都没有说过,却比欺负过她的人更让她恨之入骨,并不是因为阿妹是她看重的人,而是因为他毁掉了一个有前途有未来的女孩子,毁得那样毫不犹豫、轻而易举!
“试试,难道不好吗,阿妹?”
梁阿妹躺着的床正对着向阳的窗子,升起的太阳这时候正好照了进来,晒在屋子里边,格外的明亮,梁阿妹的视线落在了亮的有些刺眼的阳光处,反射过来的光衬托得她的皮肤像凝脂一样透明似的,那样的平静。
“你听见了吗?”
“听见什么?”
“阳光晒在地上的声音,好宁静的声音。”
梁阿妹一脸无喜无悲的样子让卿尔尔有些莫名的心慌,甚至觉得她在慢慢离开她生活的世界,随时都有可能消失掉一样,梁阿妹她是真的不想活了!她慌乱间拉住了梁阿妹放在被子上的手,望进她无神的眼眸深处:“阿妹,你醒醒吧,那个男的不值得你这样,不值得啊!”
“我没有迷恋他,是他把我打醒了,青青,你知道吗?我在楼上准备跳下来的时候,我看见他眼里全是恐慌,呵呵,他怕死,可我不怕呀,我不知道我和他到底会不会死,死了呢,这样一辈子就算了,要是没死的话,我想我以后可能会跟他去读同一所大学,就算那不是一本的大学也没关系,然后光明正大地谈个恋爱,毕业后结婚”
“阿妹,你不要这样子,你不要再想了,不要再想了”卿尔尔捏紧了手里握着的手。
“青青,你就算在用力握我的手,我都感觉不到有多大的疼痛,多可悲不是吗?让我这样静静地躺着吧,以前读书的时候老是觉得时间不够用,可现在我每天都觉得时间变得好长好长,我最近老是会觉得自己身体发麻,可能再过段日子什么知觉都没了,日子过起来就快了。”
这是自暴自弃吗?卿尔尔咬牙切齿地,她从前虽然懦弱无能,可是却不曾这样看轻自己的命,连她这样的人都知道要保住自己的命,以后要好好地活着,可阿妹却放弃了,她甚至在这个世界上多待一天都觉得累,怎么可以这样子?她认识的梁阿妹不是这样子的!
“啪”地响亮的一声在整间屋子里反复回响,卿尔尔自己都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能一把甩开梁阿妹的手,站起身来一巴掌不偏不倚打在梁阿妹脸上。
梁阿妹半天回不过神来,卿尔尔下了十足的力气打过去,手心这会儿还是火辣辣的,她捏紧了拳头,朝她大声吼道:“你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是做给谁看?那个男的会因为你这样心疼吗?我告诉你,他不会!知道你在医院昏迷不醒,他怕负责任,所以跟着他爸妈跑了,他这种混蛋根本就不值得!”
“跑了吗?”梁阿妹偏着头,言语都是恍惚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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