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她会感恩,她亲眼看到粱于归忙起来的时候早出晚归,连热水热饭都吃不上一口,她一想到自己吃的用的都是他在外地拼命得来的都会觉得心里一阵酸楚,她不止一次在想告诉他让他少打点钱给她,多留点钱给自己买点好东西。
可是他不领情啊,他从心里把他当成了坏女人,只会成天找他要钱,求他帮她却从不会体贴他没心没肺的女人!
卿尔尔轻轻地拉开了自己这边的被子,下了地朝衣柜那边走了过去,蹲下去在衣柜下边倒腾了一会儿,找到了什么东西才转过身走到床边站着,此时的粱于归已经坐了起来,靠在床头上,卿尔尔双眼死死地盯着他,她从未用过这样坚毅的眼神看过粱于归,或许从一开始她扮演的就是小白兔的角色,所以难得透露出的狠厉让粱于归有些惊讶。
他听见卿尔尔说:“你是一直都觉着吧,我嫁进你们梁家,就是被我娘家人卖到你们梁家的是吧?”一边说这话,卿尔尔把手里的东西递到了粱于归面前,粱于归看清了那是一张存折,“你是不是觉得我娘家人都特贪心,想着要了那么多的聘礼钱,现在还让我来相反设法多找你要钱?你知道吗?我叔叔是多老实正直的人,老实正直到说就算是他一个山里的农民没办法一下子把聘礼钱全还回来,他下半辈子每年卖的的米钱菜钱都会一分一毫帮你们老梁家攒着,每年有多少打多少到这张存折上,直到还完了两万块钱为止。”
卿尔尔哪里会不知道两万块钱,那么多的钱,光靠着卖米卖菜根本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凑齐的,依照她叔的要强的性格,就算是以后每年从牙缝里省也会把钱省出来送到梁家去,她每每看到这张存折她就心酸得厉害:“这张存折就是上次你陪我回娘家之后,你走了之后,我叔来了一趟镇上带我去新办的,我叔把那张定期单子上的钱取了之后全转了进去,我叔说做人一辈子就是不能亏着心,不然下半辈子没法心安理得地过日子。”
她强忍了忍眼泪说:“我从小就嘴笨,说什么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一个山里来的学生,用不了那么多钱就是用不了那么多钱,如果你当我是有其他的意思,那你就当我什么都没有说过,钱你照样打,用不完的我也把钱存进这张存折里面。”说完,卿尔尔就把存折塞到粱于归手里,随即反身坐在了床边,背对着粱于归。
粱于归立马就大笑了起来,翻着起了身坐在卿尔尔旁边:“果然有长进了啊,这些话都敢说出来了,不继续憋着了?”卿尔尔有些难以置信地转头看着他,只见他拉过她的手,把存折放在她手心里,“青青,这次就当是我说错了,只当我是胡说的,你别往心里头去,只管好好读你的书,钱的事情用不着你操心,我以前就说过,我一定能养得起你。”
至于卿叔那边,粱于归不想拦着也不想多说什么,那是一个要强老实的人想要维持尊严和品性的方式,他没有权利去阻止,作为一个长辈,他必须要让自己心里踏实,给后辈做好表率,才不枉卿尔尔把他当做亦父亦师之人。
粱于归比较惊奇的是卿尔尔的转变,她是什么性子的人结婚那会儿他就摸透了,胆子小,有事就放心里头,受委屈就憋着,就她那性格,今晚上就算是他把她说的一文不值,骂的狗血淋头,如果他不说她婶婶叔叔的话,她绝对不会反驳一句话,多说一个字出来,用农村人的话来说就是半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的那种性格。可是她今晚上为她叔辩驳了老半天之后,还知道为自己说话,表明自己的意思,还真是难得!
两人重新躺回床上之后,粱于归半笑着瞧她,问道:“青青,你这振振有词的样子是不是向阿妹学的?”
“我我不知道”卿尔尔立马打回了原型,顿时红了脸,连忙钻进被子里,侧着身子躺着假装要睡觉了。
粱于归心下早已了然,他本心底打算的是让青青来这里读书,和阿妹同吃同住,多多少少能够和青青多出点感情来,只要有了一个人能够和阿妹说得上心里话的,那以后也就什么事情都好说了,可现下看来,指不定这感情还没培养出来,倒是有可能会先把青青变成第二个能说会道,得理不饶人的梁阿妹了,他这心底怎么开始有些不舒坦了,这可是他媳妇,以后被小姑子调教出来,那这家里以后怎么可谁都说不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