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一个人,虽然夜色朦胧,但还是能分明地感觉出这个人似曾相识,并且是个十分亲切的人。这种心境之下,自己十分愿意跟这人说说话,问道:“死了当然是一了百了,但死是很可怕的,没有你说的那么容易,也不会很舒服吧?”
“唔——”那人表示很不同意地摇着头,“你又没死过你怎么知道死不舒服!”
李时问他:“你死过吗?”
“那当然了,我早就死了。”他把脑袋往李时这边凑了凑,神秘兮兮地说,“你知道我是怎么死的吗?”见李时摇头,他“唰”地吐出长长一条鲜红的舌头,拿在手里把玩着,得意地说,“看,知道了吧,我是吊死的,你看为什么那么多人选择上吊这种死法,上吊是最舒服,最享受的一件事!”
看着这人长长的舌头,李时羡慕极了,他想把自己的舌头拉出来把玩一下,但是太短,怎么也拉不出来。
那人斜着眼看他拉舌头的样子,很不以为然:“你那样拉不行,不上吊怎么能有这么长的舌头呢!你不是想死吗,上吊啊,你上吊吧!”
“这荒郊野外的,哪有上吊的绳子啊!”李时为难地说。
那人“嘿嘿”地笑了:“老弟,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上吊的那根绳子还没解下来,要不然我做做好事,借你用用吧,死了以后可不要忘了报答我啊!”
“那当然,那当然!”李时感激地说着,随着那人站起来,走了两步,来到一棵比较高大的松树前,见树上荡悠着一根打了个圆环的绳子。
那人走过去拽拽绳子,撑着那个圆环,展示给李时看:“你看这个绳圈,多么优美的弧线,你要是把脖子伸进去,”他用无限遐思的语气陶醉地说,“啊——多么舒服,多么享受的感觉——”一边说,一边真的把脖子伸进了绳圈里,接着双腿一软,人就软绵绵地悠荡在树下了。
李时看他白眼上翻,鲜红的舌头长长地耷拉在胸前,确实是一副很悠闲舒服的模样,更加羡慕了。那人展示完毕,把绳圈摘下来,递给李时。李时接过来要往脖子上套,举起来了还在犹豫不决,问那人,“真的很舒服吗?”
那人对他的犹豫简直有些不屑和不耐烦了:“你怎么婆婆妈妈的,你没听人说过吗,吊死好,吊死好……”那人用一种很具煽惑力的腔调喋喋地唱起来,同时还翩翩地跳起舞来。
那个人唱的“吊死好”在李时听来再熟悉不过了,他小时候就听老人说过,一个人要吊死的时候,都有一个吊死鬼过来给他唱“吊死好”的歌,看来那个人并没有骗自己,他确实是一个吊死的人。
于是再不犹豫,把绳圈套在了脖子上,一边往上套,一边感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舒畅感和解脱感,此前所有的纷繁杂乱,烦恼忧愁,通通没有了,从此将进入一个舒畅悠闲的境界。
刚刚把绳圈在脖子上套好,绳子便一下子绷紧了,还没等李时反应过来,绳子“出”地升上去,他的脖子被紧紧地勒住了。
舒畅悠闲的境界消失了,脖子被紧紧勒住,呼吸上不来,憋得肚子要涨破,最难受的,是血液上顶,要把头皮涨破,耳朵也涨得要鲜血喷溅,眼睛被高压的血液顶得要凸出眼眶了。
李时有一身的武功,应该说完全能把手伸上去抓住绳子,缓解脖子的压力的。但现在不行了,自己的四肢只会软绵绵地乱刨,手臂根本不可能有力气上举,更不用说抓住绳子了。
那个人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转出来了,手里提着一根大棒,抬头看看吊起来的李时,阴测测地笑起来:“你也有今天!”
一边说着一边抡起大棒,开始没头没脑地棒打李时,一边打一边恶毒地咒骂。
打得真狠啊,李时本来就被勒住脖子透不过气,现在还被棒打,感觉更是快要断气了。棒子不停地打下来,很快就把李时打得皮开肉绽,李时感觉热乎乎的鲜血顺着脸颊流下来。
据说如果有人上吊不死,他即使还要自杀,也绝对不会再选择上吊这种方式,每一个上吊不死的人都说,在被吊起来的一刹那,感到强烈的痛苦时,立时就后悔了。
李时当然也不例外,他感到太痛苦,立时就后悔了,头脑也像被痛苦这道闪电打醒了一样明白过来,觉得自己是招了鬼,被吊死鬼迷惑了,自己好好的本不会自杀的。他的身子被吊在空中痛苦地扭动,却没有办法自救,意识的清醒也只是一闪,随即就被强大的血压给冲击得模糊,觉得自己快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