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转性那么简单吧？

    袁柒柒的工作服，不过是白衬衫加黑裤子，外带一个褐色围裙，围裙上面还绣着几个金灿灿的大字：田大妈烤肉。

    她在向古一阳走来之前看了一眼他的点菜单，不得不说，这人还真的很会点菜。一份猪五花，一份牛上脑，一份羊里脊，还有一个凉菜呛土豆丝。这些都是看似平常的菜品，可做过餐饮的人都知道，越简单的菜式就越考验厨师的基本功。道理和写字一样。

    田大宝已经上好了碳，本应该由客人自理的烤肉，却因为特制的腌制羊里脊，需要她帮忙烤一下。袁柒柒取过一个盘子，拿上专用剪子和夹子，笑眯眯的向古一阳走去。

    现在人家是客人，咱是服务员，纵然心中有诸多不满也不能表露不是？谁叫咱这行叫做服务行业的？怎么也得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不是？再说，她的私人恩怨怎么能在蕊姨的店里解决呢？这可都和她口袋里白花花的银子直接挂钩呢，咱不能和钱过不去吧？

    袁柒柒忽然觉得自己有很多优点啊，其中最大的一定是懂的变通。

    古一阳看着她手执剪刀将羊里脊剪成几块，再放到碳网上烤制，偶尔翻转几下就香气四溢。动作麻利熟练一气呵成，那双白皙的手在做这些事的时候竟然还带着那么一丝优雅。他不禁在想，在这样的环境中，她的手是怎样保持得那般完美的，难道是基因遗传？

    一顿饭，古一阳吃得很慢。他本来就是一个会享受的人，至少从来不委屈自己的胃。商场如战场，良好的体魄是必需品。也因为儿时的经历让他养成了不挑食的好习惯。况且，这家店表面虽然不济，但厨师的手艺还是不错的。当然，袁柒柒的烤肉水平也值得赞扬。结了帐，一百多块，总算有那么一点的公道。古一阳不小气，但在他的概念里，钱应该花在刀刃上。他虽然是含着金匙而生，但成长过程并非一帆风顺，也让他有那么几分接地气儿。至少，知道赚钱不容易。

    可说到底，他还是一个商人。本着在商言商的原则，他觉得这顿饭吃得很值。至少，他基本了解了她的工作环境。

    古一阳缓步走出田大妈烤肉店，上了临街的车。郁青宸今天客串了一把司机，全程负责接送。他见古一阳的气色不错，便问道：“有收获？”

    “还好。”古一阳想了想，再次回头看了一眼窗边正在收拾残局的袁柒柒。

    郁青宸似乎看出几分端倪，笑道：“对这样一个女孩子有兴趣，不是转性那么简单吧？”

    “转性？我需要么？”古一阳不承认也不否认，扬扬下巴，示意他开车。

    郁青宸也不多问，依言发动车子。他和古一阳认识二十年，多少还是清楚他的脾气，虽说大多时候他总让人捉摸不透。

    他所见过的古一阳通常只有两种表情，第一种是脸色阴沉眉头微蹙，第二种则是眉眼间或是嘴角噙着那么一丝笑意。前者说明他极度不爽后者却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大多数都是如现在这般几乎没什么表情，他是个情绪不怎么外露的人，那含笑的样子郁青宸也不过见过一两次。

    能将这幅嘴脸保持的二十年如一日，他着实佩服。这让郁青宸笃定佛家所言的六根清净，估计也就是这个境界。即便这样，郁青宸还是愿意和他交好，太单纯的人也不是任何时候都讨喜，人就是这么奇怪的动物。

    过了两条街，郁青宸忽然问道：“下一站，去哪？”

    “夜宴。”

    郁青宸想了想，忍不住失笑，“她还不知道自己在为你打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