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转入对峙,三战初期发生在旧大陆上的军事行动,到这里暂时告一段落。虽然以美国为首的白色阵营,在这一阶段被打得丢盔弃甲,一溃千里,狼狈不堪,并且被歼灭了数百万的有生力量,但好歹是通过大踏步的撤退,以空间换取到了时间,稳住了整条战线不至于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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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旧大陆战场各条前线趋于稳定的同时,美洲大后方内部的局势,也在向着对美国有利的一面发展。
首先,在乱糟糟地混战了三个月,把几十座城市杀得血流成河,前后死了十几万人之后,加拿大的局势总算是勉强平静了下来。根据美国政府的调停,英国流亡政府被迫释放被拘押的加拿大议员,并且与加拿大地方当局就地停战、协商和解,最终达成以下和平方案——加拿大联邦从大英帝国分离,不再对温莎皇室效忠,英国皇室成员和丘吉尔流亡政府被加拿大政府宣布为“不受欢迎人士”,限期一个月内离境。
——眼看着加拿大遍地游击队蜂起,已经变成了吞噬兵力和物资的泥潭黑洞,甚至这场战事还有蔓延过国境线,把战火烧进美国本土的架势,杜鲁门总统自然不愿意再赔本折腾下去,一心只想着尽快息事宁人。
另一边,对于这样一个丧权辱国的调停结果,丘吉尔肯定是极度不满意的,甚至大发谬论,宣称要凭着英国流亡政府自己的军事力量,还有加拿大铁杆保皇派的支持,把“加拿大殖民地平叛战争”打到底。无奈白宫和五角大楼已经没心思陪他继续玩下去,更不愿意被他拖着引火烧身,直接给这个瞎折腾的胖子发出了最后通牒——在美国方面公开威胁要否认丘吉尔流亡政府的合法性,无偿没收其全部海外资产,甚至要派遣美国陆军将流亡英军集体缴械的情况下,这个胖子最终还是可耻地怂了,灰溜溜地认栽放弃了加拿大。
眼看着加拿大是没法待了,但丘吉尔的流亡政府总得有个落脚地。按照杜鲁门总统的打算,本来是打算把他们踢到南非的开普敦,去组织一个“大英非洲帝国”,隔着撒哈拉大沙漠继续对抗苏联布尔什维克。不料南非联邦那群心中毫无忠义廉耻的反骨仔,一看大英帝国已是这般的落毛凤凰不如鸡,居然对丘吉尔的流亡政府闭门不纳,然后宣布经过“全民公投(仅限白人)”决议,仿照加拿大的前例,完全脱离大英帝国的版图,同时宣布英国皇室成员和丘吉尔流亡政府为“不受欢迎人士”,不得进入南非境内。
而英属非洲的剩下各个殖民地,也都跟在南非当局的屁股后面起哄,虽然他们的底气不足,本钱不够,暂时还不敢直接宣布独立建国,但也相继发出公开通电,拒绝这招灾的英国流亡政府搬到自家地盘上来——他们的地盘普遍太破太穷,根本养不起这么大的一个流亡政府啊!只要十天半个月就能把他们给吃垮喽!
很显然,杜鲁门总统既然不愿意替丘吉尔镇压加拿大叛乱,更不会有心思在三战的紧要关头发扬雷锋精神,出兵渡过大西洋劳师远征,替这个作死的胖子收复非洲殖民地——丘吉尔又不是他爹!反而还要约束丘吉尔流亡政府,不许他们出兵南非,以防这帮废物从背后瓦解白色阵营的非洲战线。
面对美国表弟顶在后脑勺的枪口,已经沦为亡国奴的丘吉尔,这会儿真的是再不想怂,也只能继续怂了。可是怂归怂,落脚地还是得找的。总不能真的跟那些欧洲小国的流亡政客一样,在纽约租个房子当寓公吧!这也太掉大英帝国的逼格了不是?而且也安置不下跟着丘吉尔逃过大西洋的几万忠臣义士啊!
幸好,全盛时期的大英帝国,实在是家大业大,虽然如今已经落魄得不成样儿了,但在拉丁美洲居然还有几块零碎地盘,其中最大的一块英属圭亚那,地名在印第安语中意为“多水之乡”,位于加勒比海南岸,巴西的北面,论国土面积,有二十一万五千平方公里,倒也不比大不列颠岛的英国本土小多少。
于是,丘吉尔和玛格丽特女王就带着六万多从大不列颠岛撤出的本土军民,还有加拿大和南非的十万多名铁杆保皇派平民,搬家去了英属圭亚那的首府乔治敦市——也是当地唯一像样的城市,暂时安顿下来。
不过,虽然英属圭亚那这块地盘有点儿寒碜和荒凉,但丘吉尔和玛格丽特女王在圭亚那绝对不会感到太过于寂寞,因为在隔壁的荷属圭亚那(苏里南),荷兰女王威廉明娜和她的荷兰流亡政府已经搬过来挂牌很久了。再隔壁的法属圭亚那,还有差不多同时搬来的戴高乐先生,以及他领导的法国流亡政府……这三家过去在欧洲是扎堆过日子,如今到了南美依然是扎堆过日子,当真可谓是孽缘天长地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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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而言之,在杜鲁门总统看来,自从成功核爆苏联本土之后,一切事态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对抗苏联的正面战场总算是稳定了下来,双方的大军都被海洋和沙漠分隔,暂时脱离了接触,也让之前被揍得喘不过气来的美军,有了调整和补充的闲暇。盟国之间虽有骚乱,却也更加忠实地团结在美国的周围。国内的民意也稍有振作,至少各种反战游行的数量已经减少了很多——当然,这更有可能是戒严令的功劳……
当然,民意什么的,对于掌权的利益集团来说,根本就是渣渣……只要利益集团内部没有分裂的话。
最近这阵子,给杜鲁门总统带来最多烦恼的事情,实际上却是冷得过了头的倒春寒天气。
——在一九四七年的这个春天,美国东北部地区的天气实在是神鬼莫测,一言难尽。年初一月份的时候,天气冷得非同寻常,波士顿的大雪积了五米厚,把两层楼都给埋了,纽约的海峡居然结了冰,而华盛顿的波托马克河同样成了溜冰场。好不容易等到冰雪消融、春暖花开了,上个月底又突然再次气温骤降,毫无征兆地下起了冻雨,那可真的是滴水落地即成冰,一场春雨过去,花园中的山茶杜鹃貌似火红一片,可是只要走近一看,就会发现每朵花都被冻在了整块的冰坨子里,死得是千娇百媚、栩栩如生,敲下来就是艺术品。
即使日历翻到了四月,华盛顿的天气也没有丝毫转暖的迹象,反而连续下了两场大雪,看着窗外白雪皑皑的草坪和灌木,冰冻的喷水池,这一派银装素裹的景象,让杜鲁门总统恍然觉得自己好像还在过圣诞节……但事实上,如今这个时候,距离去年的圣诞节,已经过去了将近四个月……
这个春天真是冷得邪门了!该不会当真是什么魔鬼的诅咒吧?感觉有些冷得杜鲁门总统猛地打了个喷嚏,然后撇了撇嘴,伸手将暖气调得更高了一些,便再次沉浸到了批阅文件的工作之中。
他不知道的是,发生在华盛顿的这一场恼人的倒春寒,仅仅是随后两年全球性气候异常的一个开端。
——再接下来,这个地球在战火弥天之余,还将要连续迎来两个阴森恐怖的“无夏之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