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是不卑不亢呢。本就得了内门通知,有先入为主观念的太夫人此时心里竟更是欢喜了。方天也算是讨了个好彩头了。
老夫人看着虽心里欢喜,然而她的脸上却始终端着,不动声色地。等方天母子见礼毕,她方对小潘夫人轻声说道:“小天儿也都快六岁了吧?怎地南儿还没有传他《青木诀》呢?我们方家也是七大世家之一,家里还指望着能多出几个象贺儿这样的孩儿,这才好将我方家发扬光大的,今后且不可还这样荒废着。”
心里还自得的小潘夫人听到这时,也是低着头应道:“孙媳妇知道了,夫君那边早就准备着教他呢,只是这孩子的身体一直都不好,孙媳妇竟拦了下来。是孙媳妇料事不周,又叫太夫人多费心了。”
太夫人听到传功之事被拦下后,深深的皱起了眉头。思虑了一会后她才抬眼,很威严地扫视了一下周围众人,缓缓地又开口说道:“我这也是白操心,南儿自己也是个不争气的东西。可他也是我的亲孙子啊,不止方家的法门,本家的法门我知道的也算不少了。对南儿,我也是耳提面命,不曾轻慢,怎么着他就没一点能成事啊。到也罢了,小天儿过几天也去私塾学点什么东西。都是方家子弟,功法什么的,就不要总藏着掖着的,孩子长大了总要放出去经风雨的,做爹娘的又能护他一辈子么?”
小潘夫人听了太夫人训话,目中已是泪珠滚动,她却仍强笑着又是一福,说:“媳妇知道了,多谢太夫人心疼媳妇。”
这边方天看娘亲受了教训,还要谢礼,他那里又敢怠慢?忙也作揖谢过太夫人关心,又偷眼看了眼这威严的老太太以及身周数十个与自己一般儿大小的小屁孩。
方天只略扫了一眼,就发现,这里的小屁孩还真多。
话说皇帝也不过一二十个儿子,这里怎么都快可以开幼儿园了。方天心里却想着,这下真是糟了,这回看着这一大家子的,再听得太夫人说父亲也是个不争气的。太夫人这么说,这爹怕是还比不上我方天吧?看来是拼爹就不要指望了,再看这一屋子小家伙,比他大的怎么也有四、五十个,长子之说就更是白扯了;
方天心里一下涌起一丝失落来。
看来,这回不要说皇子了,怕是连宝玉的待遇也算是没有着落了。这家还有太夫人,一群奶奶,这么些孙子,重重孙子。说起来也是啊,还是一家只有一个好啊。方天想着心里一悲,眼见得就又要落下泪来。
正想到悲切处,方天却忽然有了一种不同的感觉来。
头顶似乎有一阵清爽的凉风传来。
这屋子堂深如此,虽然门阔窗广,可架不住人多啊,这是那来的清风?感受到风起,方天连忙抬头向这阵风的来处看去。抬起头来,方天就见太夫人身后一婢女,此时正五指如轮,竟是已经在手上掐着了一诀。一阵清风吹过,这美婢子这时又是手上轻轻一挥,就有一阵润人的清风已从她手中散开。轻挥了两挥,闷人的夏日,济济一堂的厅室内竟没得了一丝暑气。
看众人却是仍自若无其事着,方天的眼睛却顿时就直了。
天啊,太夫人身后这婢女也就不过是双十年华吧,她这是如何做到的?这就是一个人形空调啊。
这个难不成就是仙法了?
这时方天的修练本能如野兽般醒了过来。
是啊,他前生三十年的追求在这一瞬都看到了参照物,方天热泪盈眶,这才是我生的追求,我活的意义,这一刻方天有生以来第一次看到了他一直以来修练的希望啊。
方天此刻的理想就是我要练这《青木诀》,我要能在夏日挥出春秋的风,挥出冬日的凉来。看着发生在眼前的奇迹,心里如揣着盆火炭的方天,那里还记得皇子、宝哥哥了?他极力挑起双眉,紧抿着嘴唇,心中只有一个执念,如今只想能更早地修练《青木诀》。
方天早就知道,修真需要资源,只有被家里重视了,那么才有可能得到更悉心的教导,得到更多的资源倾斜,如果前面方天心里的皇子梦、宝玉梦还是一种希望,这会儿的修练梦就是他的一种生命的本能了。在不知不觉之间,方天心里的争胜的心就从小争一下,竟就变成了竭力相争。方天心里的那一丝忌惮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婢女手中的清风,吹的散去了。
正想着如何去争取受到家里的重视,如何更快地去修练的方天,听着周围传来的脚步声,抬起头来,他却发现房间里女人渐多,孩子也越发地多了起来,多达百余人的厅子五十个座位也就余了十余张。
等众人一一礼毕坐定,太夫人轻咳一声,喧哗的房中已经一下安静了。
大人们安静了,大一点的孩子也安静了下来。可厅内却仍有几个与方天差不多大的孩子还在那里哭闹着。太夫人听了一会,就忍不住一皱眉,开口轻声说道:“你们把这些不争气的都带出去罢,这般哭闹,让人听着燥。”
太夫人一发话,就有十几个婢女,哄着哭闹的孩子们,急步走出了大厅去,大厅里立时静了下落针可闻。
方天不由再次暗惊于太夫人的权威与不讲情面。